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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龍心一橫,狼吞虎嚥地把碗裡的東西吞下去。軍長和政委都吃了,別人自然不好再愣著,大家風捲殘雲地將自己碗裡的東西吞下。李雲龍又盛了一碗,嘴裡說著:「馬政委再來一碗?」馬天生面色平靜地回答:「沒問題,咱們是『一對紅』嘛。」李雲龍吃完第二碗抹抹噶,拍拍肚子,似乎意猶未盡:「吃飽啦。」他心裡一點兒也不慌,因為早備好了「秘密武器」。當年學習野外生存時,蘇聯教官傳授過,一旦誤食了有毒的植物,要馬上喝木炭灰水,這是一種催吐劑,能馬上引起嘔吐,誰知這招現在用上了。等李雲龍在廁所裡把肚子裡的東西吐乾淨回到會議室時,發現馬天生的臉已呈灰白色,頭上不住地冒汗,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馬政委,咱們先學哪篇呀?我建議咱們先學《為人民服務》怎麼樣?」李雲龍春風滿面地問。「好啊,我來念……」馬天生強忍著不適翻開書。李雲龍暗暗吃驚,這傢伙還真有點毅力。
那天夜裡,這「一對紅」把「老三篇」讀了若干遍,還進行了討論。李雲龍聲稱和白求恩同志握過手,他獨立團的好幾個戰士都是白求思同志治活的。「你看,去年春上到延安,後來到五臺山工作,不幸以身殉職,五臺山離我們獨立團的地盤不太遠,重傷號都往那兒送,那次我去送傷員,碰見了白求思同志,高個子、大鼻子、眼珠子好像發藍……」馬天生的話不多,他的臉色很不好,出了很多汗,李雲龍隔著寬寬的會議桌都聽見馬天生腹腔中傳來的陣陣腸鳴聲。每隔個十幾分鐘,馬天生便猛地扔下書,很不禮貌地中止了李雲龍的侃侃而談,竄進廁所。劇烈的腹瀉使馬天生的臉色由灰白轉為青綠。李雲龍似乎沒注意這些,他又翻開了書,向馬天生徵求著意見:「現在咱們是不是該學《愚公移山》了?」
第三十八章
「紅革聯」1號勤務員杜長海近來常常有種異樣的感覺,其症狀是這樣的,神經中樞總處於一種高度興奮的狀態,走路時腳底像是裝了彈簧,地心引力似乎有點不起作用了,就像在月球上行走一樣,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他的腦子也處於半昏沉狀態,很像酒至半酣的感覺,渾身像鼓足了風的船帆,有種飽漲感;連面板都有些異樣,任何觸控都能引起一陣陣使人顫慄的快感,猶如春風掠過湖面吹皺的水波。連他老婆都發現他有點兒不大對勁兒,跟中了邪似的。從早到晚,不知疲倦,精神頭兒大得驚人,身為1號勤務員,他現在可謂日理萬機了,這要在以前,以他的身板,早累成一攤爛泥了。可現在有點兒奇怪了,怎麼這樣精力充沛?晚上在床上和老婆親熱起來竟沒完沒了,不折騰個大半宿不算完,而僅僅一年前,他老婆還一口咬定杜長海患了陽萎呢,為此還差點兒離了婚,咋就現在成了這模樣?還讓不讓入睡覺了?人和莊稼一樣,旱了澇了都不行。杜長海自己明白是咋回事,這叫激情。人要沒激情,生活就太乏味了。只有時勢才能創造出激情。
自從他轉業到地方當了一個機關的行政處長,可把他委屈死了,行政處是管理機關後勤工作的,食堂、司機班、電話總機、水暖電工等工作都要一手抓。哪個環節沒幹好都要挨罵,行政處是幹嗎吃的?連這點兒工作都做不好?他杜長海好歹也在朝鮮戰場上指揮過炮兵團,他是個天生的軍人,真正的軍人是不喜歡和平環境的。一個有如此輝煌的軍事生涯的副團長,怎麼能一輩子窩在一個機關裡幹些令人厭煩的後勤工作?部隊從朝鮮回國後本來準備參加授銜,可一道命令下來,杜長海所屬部隊的番號被撤消了,本來能授個中校軍銜的杜長海被迫轉業,壯志未酬啊,這輩子投身軍旅,本來應該是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在沙場上建功立業,可偏偏命運捉弄了他。
他消沉了,這是個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的社會,所有的位子都有人捷足先登了,一切都要論資排輩,耐下心來熬年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