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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花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搖頭失笑。

楚留香看著四周因為這一笑失神發呆發花痴的男人們，感受著彷彿要射穿他的嫉妒之火，暗暗得意又頗為鬱悶道：「別光說我，倒是你，若非早早戴上假髮，我也不至於淪落到被同性嫉恨的境地。」

光頭是最考驗顏值的髮型。

光頭造型的無花目如朗星，唇紅齒白，舉手投足間盡顯文雅瀟灑，不知迷倒了多少善男信女。去年，還有兩個年輕男女為了追隨他的腳步，一個遁入空門落髮為僧，一個看破紅塵削髮為尼，簡直罪過罪過。

作為和尚，無花的魅力尚且如此大，可想而知有頭髮後又是何等絕色吸引人。

這些年，楚留香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美人，有嬌俏可人的，有清麗冷艷的，有嫵媚風情的，也有婉約柔媚的。然而，比起不笑時聖潔出塵超凡脫俗，微笑時如九天仙子下凡塵的無花來，那些美人總是略遜一籌。

不過相較容顏，無花最令人矚目的地方是氣質。正如《世說新語》中王戎所言：「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物。」

無怪乎周遭男人看直了眼睛，對他敵意極深。

楚留香口中抱怨無花顏值太高「招蜂引蝶」，心裡卻在沾沾自喜。

虛榮，是男人的通病。

楚留香是男人，他也不能免俗。

因陪伴美人左右而遭同性嫉妒，心裡還挺暗爽的。

楚留香的小心思無花並不瞭解，聽著男人的抱怨，莞爾道：「一個風流瀟灑的公子哥身邊跟著一個尼姑，豈不是越發引人遐想？」

修長的手指撫著薄唇，楚留香眸光轉了轉，道：「你可以繼續穿僧衣。」

無花道：「既已變成女人，何必自欺欺人。」

楚留香疑惑道：「那你見南宮靈時，為何又換回僧衣？」

無花道：「第一，跟小靈解釋起來太過麻煩。第二，這是我最大的秘密，除你之外，我不想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被特殊對待的楚留香心裡美滋滋，卻不知道對方曾經起過殺人滅口的惡念。到了晌飯的時間，兩個慣愛享受的人去了鎮上最好的客棧，點了一桌子素菜。

「我記得某個人是無肉不歡的主兒，今日怎得變了口味改吃素？」

楚留香先替無花斟滿酒，又替自己斟上，聞言低笑了兩聲，優雅磁性的嗓音性感極了：「自然是捨命陪君子。」

無花道：「我並非不吃葷，只是不愛葷食。」

楚留香正要開口說話，餘光瞥見一處時，頓住了。

無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前方靠窗的一桌，坐著兩個中年男人。

一個面容清矍，個頭頗高，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他的神情也和他的頭髮一樣端莊嚴肅，不過他的目光卻一團和氣。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年紀稍小一些，身材中等，個頭也中等，神情淡淡，渾身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容貌普通到扔進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

無花輕聲道：「你認識？」

楚留香嗓音低沉道：「個子高一點的是黃魯直黃老劍客，另一個……」

楚留香有個博聞強記對武林各大門派的高手與武功，以及他們的事跡與經歷如數家珍的好妹子——李紅袖姑娘。因流傳至今的一句古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不光要自己記住這些資料，還強迫楚留香記住，直到了如指掌倒背如流才肯放過他[1]。

所以，武林中的人和事甚少有他不知道的。

習武之人大多對他人的視線極其敏銳，楚留香不著痕跡地看了兩眼，便收回目光。

「不曾見過。」楚留香沉吟道：「不過，我能看出他戴了易容面x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