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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懶懶的靠在車廂上，當窗外傳來熙攘的人聲時，他輕輕的掀開轎簾，馬車前方正是他生活了七八年的家鄉。

想當日他自信滿滿的去了京城，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又灰溜溜的回來了，如今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城門，他竟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春闈失利，功名無望，姨娘和勝男還眼巴巴的等著他給掙誥命，結果他卻連當官的入場券都沒有拿到，還談什麼封妻蔭子？！

&ldo;勝男，對我很失望吧？&rdo;

魏良的目光隨著緩緩行駛的馬車，也不斷的看著街上的人流，瞧著過往的行人，心思也禁不住飄到南山、飄到那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身上，&ldo;之前說的好好的，我要中進士、我要給她們一個安穩、富足的家，可……&rdo;

魏良本來想讓馬車拐個彎兒去縣衙看看勝男，但落榜的陰影時刻提醒自己的失敗，雖然他離開家的時候，勝男和姨娘都說，考不考得中都沒有關係，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回來比什麼都強。

只是，作為男人，尤其是家裡唯一的頂樑柱，魏良卻不能這麼想。當初為了脫離魏家，他隱匿了財產，婚後住在妻子名下的莊子裡，不知惹來多少白眼和恥笑。雖然他有舉人的功名，但明面兒上卻沒有任何養家餬口的家產，所以至今仍有流言說他吃軟飯。

本來他打算，等他考中了進士，南山也就有了更給力的保護傘，即使再有別有用心的人散佈謠言，他也有反駁的資本。可三場考試下來，他悲哀的發現，自己真的把科舉想得太過簡單了，就他半瓶子都不滿的功力，能考中舉人已經是奇蹟，考進士卻根本都沒有勝算。

馬車緩緩的行駛著，魏良腦子裡也反反覆覆的思索著，當馬車終於來到縣衙大門的時候，他跺了跺馬車車廂的底板，冷淡的說：

&ldo;算了，還是直接回南山吧！&rdo;

&ldo;噯，好的！&rdo;

車夫很納悶，這位客人剛剛上馬車的時候，興致還挺高的呀，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彷彿變了一個人，連聲音都懶懶的。不過，聽口音應該是本地人吧，再回想下他的穿著和行李，經常在外面跑的車夫，立馬結合最近幾天的見聞，安慰道：

&ldo;呵呵，看小哥兒的打扮和通身的氣派，您是讀書人吧。&rdo;也不等魏良回答，車夫一甩馬鞭子駕著馬車從巷子口轉了出去，逕自一個人說著：&ldo;剛從京裡趕考回來？老漢經常跑渡口這條線，每隔三年就能接到不少從京城趕考回來的書生……聽你那語氣，是不是沒有考中呀……&rdo;

話的內容是問句，但口氣甚是篤定。車夫果然是見多識廣的人，君不見那些考中進士的老爺們，都是滿面紅光、呼奴喚婢的衣錦還鄉呀，哪有像車廂裡那位書生，獨自一個人連個書童都僱不起的落魄回來。

瞧這幅打扮和眉眼間的失落，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落榜了呀。

&ldo;……&rdo;魏良沒有吭聲，沒有考中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何苦被個陌生人憐憫？！

&ldo;不過，你也不用太多失望，俺瞧你的年紀也不大，有二十嗎？呵呵，今年考不中，回家後找個好先生，努力讀書，過三年再來考也是一樣的。&rdo;魏良的無語，被車夫當做了預設，他一副年長者的口氣，熱心的繼續勸道：&ldo;就說俺們村的方老爺吧，人家三十中舉人，五十四歲才中進士呢，中間足足趕了八次場，終於最後一場成了事兒，這不，得了一個什麼縣的縣太爺，昨兒家裡的人剛得了信，那酒席擺了一天一宿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