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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灝就這麼坐在流年身邊守了一下午,腦子裡盤旋著那個醫生說的話,他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很好的警示名言。流年也對他說過,程灝,全是你造的孽,為什麼要我擔?
這確實是絕對的不公平。
傍晚的時候葛希平拎著保溫桶走進病房,程灝聽見動靜轉過頭來,一臉的疲憊。葛希平雙手搭上他的肩膀:“還沒醒嗎?”程灝搖頭。
“你也別老這兒待著,我替你看著,你先回去換了衣服洗個澡再來,你看你什麼樣?”
程灝老老實實地點頭,一臉倦容地起身,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等她醒了讓她吃東西啊。”
“你放心吧,你媽做事你還唧唧歪歪的。”葛希平做狀不高興。
流年醒來的第一句話不是對葛希平的出現表示質疑,也沒有像小言裡的女主嚶嚀一記,幽幽地問:“我在哪裡?”
她的淡笑震懾住了自恃鎮定的葛希平和焦急的程灝,美得讓人挪不開眼。她說:“多好,這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我的幻想最終破滅,就覺得什麼都放下了,乾乾淨淨什麼也沒發生過。絕了念想,果然是個好東西。”
然後她平靜捧過保溫瓶,想葛希平示意一下:“我可以吃嗎?”
程灝紅著眼眶替她佈置餐桌,看著她安安靜靜地吃完一碗紅棗生薑粥。
讓我照顧你(3)
流年安安分分住滿了一個禮拜的院,不鬧不嚷,對誰都是舒心的微笑。程灝膽戰心驚地陪了她幾天,流年不正常的可怕。葛希平安慰他:“這事也不是誰的錯,說不定就是流年看開了,你看她現在哪裡有難過的樣子?要真是能裝出來,也不是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做得到的。”
一個禮拜後她順利出院,知道她的病的人甚少,周醫生警告手底下一班人不準亂說。流年住的又是高階套房,保密性比較好,在醫院幾乎沒被發現。倒是出院那天在醫院門口遇見了幾個同樓的人,葛希平在她身邊,護地滴水不露,打馬虎眼畢竟還是老手來的比較厲害。
徐景平自然不知她住院的事,流年蒼白著臉回療養院看他,徐景平問起來,她為了掩飾,故意惡聲惡氣回他:“許你臉色不好不許我臉色難看?這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點頭,自認理虧:“行行,我錯了,我不該問你那麼多。你不說,我不會問程灝?”
程灝急急擺手“不,徐叔,你千萬別為難我,我受不起啊。”一臉嚴肅表情讓徐景平自愧不如:“嘖,沒釣到手就被我家流年吃得死死的,程灝,你這輩子別想翻身了。”
他在心裡默默的說,不翻身就不翻身,流年要是肯接受我,我這輩子都聽她的。
一個禮拜未見,徐景平又老了幾歲的樣子,面板漸漸由黃轉黑,手一握,那筋似乎要從面板裡蹦出來。流年有的時候給他打點滴都受不住,饒是她水平再好,那針頭一挑,血管就破掉了,鼓起一個大包。他身上都是針眼,幾乎找不出可以下手的地方。
流年掛一次水就要偷偷哭一次,有一回連扎三針都沒找好位置,她躲在房裡抽噎:“我真的受不了。程灝,我現在信你說的話了,叔叔早一點走真的對誰都是一種解脫。可是我還是捨不得,比阿婆走的時候還要難過。阿婆走的時候多安靜,誰都不認得,一身輕鬆。徐景平只有我一個照顧著,老婆女兒全縮的遠遠的,他心裡還是很難過的。現在這個樣子都少也是因為我。”
她忍不住自責,如果徐景平不待她那麼好,或許他身邊還是和樂融融的,親人圍繞。
過年的鐘聲徐徐敲響,年三十的指標指向12點的那一刻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