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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多吃也不好，少吃也不好，湯醫師真難伺候。&rdo;綠階裝作悻悻然的樣子收回碗。

前幾年，綠階年輕身體好，沒什麼傷風腦熱的要跟湯醫師有交往。湯醫師不是很熟悉她，她對他很瞭解。老人家年紀大了，為人處事一向不很變通。但是醫術精湛，心地很好，是個有趣善良的老頭兒。

十幾天安胎，躺在床上比生病還艱難，無聊到忍不住胡思亂想，難得看到湯醫師過來就拉著他多說幾句話，解解悶氣。

湯醫師跟綠階說，先要把胎坐好。

侯爺命軍士半個月去一趟也漠。到時候，再把這個喜訊捎給侯爺，說不定侯爺會回來看看她。

侯爺會特地回來看她？綠階只淺笑一下，不予評價。

&ldo;信寫好了嗎？&rdo;綠階百無聊賴地靠在一個散花綾紋的靠枕上。

&ldo;什麼信？&rdo;湯醫師開始收拾他的那一套治病工具，很快就要離開屋子，又留綠階一個人在這裡了。

綠階道：&ldo;就是，給侯爺……&rdo;

湯醫師想起來了：&ldo;還差三天呢。&rdo;他一般都是捎個口信而已，看綠階一副盯牢不罷休的模樣，遂掏出筆墨，尋出一根竹簡，迅速寫了幾個字：&ldo;好了。&rdo;

綠階在榻上伸出手：&ldo;給我看看。&rdo;

湯醫師望著她：&ldo;你認字？&rdo;

雖然詩書禮樂不是她們這些家奴有條件學習的，綠階畢竟和普通家奴不太一樣，還是自己稍稍認了一點字，只是不太會寫。

&ldo;認得一點。&rdo;湯晏遞給她，她立刻握在了手中，那幾個字她大約都認得：&ldo;元狩二年，四月，辰巳，綠階……&rdo;

她蒼白的臉色上悄悄漫起一層紅暈：&ldo;孕……&rdo;這個字不常用，她是猜出來的。

自從知道有了他的孩子，事情再次變味，最開始那單純的厭惡現在變成什麼滋味，連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她真想看看他見到這行字時，是什麼表情。

她摩挲著那竹簡，忽然不滿了起來：&ldo;湯醫師，你怎麼挑了個有斑點的竹簡？&rdo;

湯晏忍不住笑了：&ldo;哪根竹簡沒斑點？難不成你要我拿白玉版寫。&rdo;

&ldo;不是。&rdo;綠階哪配？就算湯醫師願意，她也當不起的。

她將竹簡扇了扇，等它乾透了交回給湯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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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報將軍，&rdo;軍士走入軍帳，&ldo;侯府送來一封信。&rdo;

已經是申時，是用飧的時間，他與趙破奴、高不識、僕多等將領團團圍坐，正在匆匆用飯。軍士遞上一根包好的竹簡，霍去病本與諸位將領在商量要事，輪上吃飯時間，便將就著趕完這頓飯再跟眾人繼續討論，邊夾菜邊道：&ldo;念。&rdo;

軍士不敢違揹他的命令，抽出竹簡，念道：&ldo;元狩二年四月辰巳，綠階……孕。&rdo;

眾人都停住了筷子，看向他們的將軍。

霍去病也含住一口飯停住了，他非常意外。等到抬起眼睛見大家都望著他，含著飯菜模糊不清地說：&ldo;嗯。&rdo;

大家連忙放下飯碗，半蹲著行禮：&ldo;卑職恭喜將軍，賀喜將軍。&rdo;

霍去病嚥下那一大口飯，對高不識他們喝道：&ldo;囉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