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姜小貓,你又不認識我了?(第2/4 頁)
張恩民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湖邊的長椅上。
他懷抱著那架手風琴,手腕上纏著秦奶奶平日裡最喜歡戴的那根絲巾,隨著按鍵的動作,桃紅色的一角在風裡輕輕顫著。
秦奶奶是助浴後的第三天凌晨走的,按照張恩民的說法,“是睡著了走的,沒遭罪,挺好的”。
匆忙趕回國的三個孩子都見著了老人的最後一面,大約是秦奶奶癱瘓得太久了,她的離世是早在預料之中的事兒,並沒有給兒女帶來太多的悲慟愴痛。
姜鶴跟姜小萍趕到告別會的時候,有些晚了,只有零星幾個人在,現場並沒有播放哀樂,而是若有似無地飄揚著手風琴演奏的《梁祝化蝶》。
一個模樣肖似秦奶奶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引領著倆人獻花上香,姜鶴注意到張恩民就坐在角落裡,默默疊著金色的紙元寶,他身邊兒大號竹編筐裡的紙元寶已經堆得冒尖兒了,可他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張爺爺……節哀,千萬保重身體。”
姜鶴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一個歷盡滄桑的古稀老人,尤其是他剛剛失去了陪伴大半生的摯愛,面對彷彿要被傷痛壓垮的張恩民時,任何話語都輕飄得好似冒犯。
“謝謝你們當時陪我送了柳延最後一程。”
張恩民聽到姜鶴的聲音,才終於停下了折元寶的手,他扶著桌子,踉蹌地站起身,用沾著金粉的雙手緊緊握住了姜鶴的手。
“也沒什麼好哀的,柳延走了,去了那邊能跑能跳、能打拳能舞劍……挺好的。”
“要我說啊,秦奶奶的命真心算不錯的了。”倆人離開告別會,並肩往著停車場走,姜小萍叼著電子煙,仰頭看著一排排兩三人才能合抱起來的法國梧桐樹,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這半年的助浴讓姜小萍接觸到了數量巨大的失能老人群體。
她親眼目睹一個個昏聵稀薄的神志被困在一具具枯槁無力、幾乎無法移動的身軀之中。
大多數失能老人的活動空間就只是身下的那張小床,每天能看到的就只是窗戶大小的景色,有的甚至只是一堵白牆,跟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他們被困在原地、被病痛折磨、被無聊侵擾,無力且懼怕著死亡的步步逼近。
如此直面衰老跟疾病,令姜小萍戰慄不已。
她有段時間特別後悔拉著姜鶴搞助浴這檔子事兒,姜鶴年輕,死亡跟衰老對她來說遠得好像天際線,看得見但根本根本夠不著,再怎麼說,也有她跟姥兒兩人隔在中間。
可她卻不同,她這個歲數,身邊已經有不少人故去了,整晚整晚的做噩夢,夢見自己垂垂老矣地躺在自己排洩物裡,她能依稀聽到姜鶴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說話,她拼命想要爬起來、想要喊人,可完全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等我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最好睡一覺就過去,別拖拖拉拉的,折騰自己也折騰你。”姜小萍叼著電子煙感慨道,
“媽,您怎麼回事兒啊?你跟姥兒真是……有一個算一個,咱們有點忌諱成嗎?”姜鶴忍不住拔高了嗓門,“你倆都無所謂,巴不得把我扔下,拍屁股走人是吧?”
姜鶴明顯生氣了,姜小萍伸手去摸閨女的臉,姜鶴根本就不讓她摸。
“不生氣不生氣,媽錯了,媽沒病沒……”姜小萍抓著姜鶴的手,突然跟點了穴似的定住,而後慢慢仰起頭,姜鶴疑惑地回身看過去,也是瞬間定住又慢慢抬頭,幾乎是姜小萍的百分百復刻。
“……有點奇怪是吧?”顧夏有點尷尬地摸了摸剪短的頭髮,說是什麼最新流行的“美式前刺”,不過在顧夏看來,就跟十幾年前的小平頭差別不大,當時一剪完,他就鬱悶得不行,看起來更像是姜鶴嘴裡的“小屁孩兒”了。
姜鶴一直知道顧夏很帥,要不然顏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