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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卿那段時間其實精神一直緊繃著。
黑城城主突然背刺,像是一切導火線的開始,淮明子那個老頭對他的忌憚提防越來越重,不知道在算計什麼。
身邊是居心叵測的老太監,紅蓮之榭跪滿了看似千姿百態實則滿含殺機的所謂美人。
他用吊兒郎當的嬉笑態度,漠然看過每一個人。卻在今天,臉上所有笑意散的乾乾淨淨。
言卿衣袍掠地,腕上的紅線在指間纏了一圈一圈。
風吹曠野,萬鬼窟遍地是荒骨。
謝識衣不悔劍上還滴著血,他從混沌黑暗中走出,白衣清霽,抬眸時,如雪落湖泊。
鬼使神差的,言卿腦子裡想:真不知道上重天名門望族忘情宗,是怎麼養出他這樣一身殺伐的。
所有人都在等著言卿動手。或者等著這個不速之客先動手。可兩人慢慢走近,誰都沒有說話。
萬鬼窟前白骨森然,就像神隕之地分離的夜晚。
沒有預兆的相遇。
沒有告別的分離。
以至於他們重逢,好像都不知道以何種身份。
言卿之前在城頭酹酒三杯,看到謝識衣於是難得思維飄忽,想到了很早時候。謝識衣不喜歡喝酒,最討厭梨花釀。言卿本來對酒無感,卻因此硬生生把梨花釀奉為人生追求——反正謝識衣吃癟,他就快樂了。
登仙閣結課宴上,同門雲集推杯換盞,謝識衣作為仙閣第一,在言卿的「幫助下」被迫接受了很多敬酒。喝到最後,冷著臉跑回了房間,面無表情坐在窗前冷靜。言卿憋笑:「不是吧,這就不行了。」謝識衣忍無可忍:「你有病?」言卿得意說:「不好意思啊,我千杯不倒,還以為你也是呢。」謝識衣抿唇,懶得搭理他了。
外面的人撒酒瘋,開始哭訴別離,開始嚎雄心壯志。房簷上的鈴鐺輕輕響,言卿好奇地眨眼說:「謝識衣,你有想過之後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嗎。」謝識衣醉酒後人依舊清醒,甚至骨子裡惡劣和鋒利只會加重,冷笑一聲:「跟你陌路的人。」
言卿也不氣,還給他鼓掌:「好啊,英雄所見略同。」他存心氣他:「麼麼,我最近新學了一個法術,我一定要使給你看看。不然以後是陌路人就沒機會了。」
謝識衣聽到「麼麼」兩個字本來就冷的面容更冷了。
言卿故意道:「麼麼,你閉上眼。」
「麼麼,我現在能操控一些風了。」
他一口一個惡趣味的麼麼,讓謝識衣本來被酒燻得有些薄紅的臉,恢復冷白之色。眼裡的迷離散去,露出看傻子的目光。
不想搭理他,最後索性爬在桌上閉眼睡覺。言卿哪可能讓他如願,直接伸手,操縱著外面的風,去碰他的臉不讓他睡。
「別睡啊!麼麼!」
「謝識衣!」
言卿其實是想操縱風弄開他的眼的。但剛開始御氣總是多有意外,於是不小心讓風扯到了外面的杏花,瞬間嘩啦啦,葉子、花瓣、水珠,砸了謝識衣一臉。
謝識衣:「……」
言卿:「……」
言卿趕在他發飆前先態度良好道歉:「對不起!謝識衣!我這就幫你弄乾淨,你接著睡!」鬼知道這個瘋子會不會去自殘讓他遭罪啊!
謝識衣深深淺淺地呼口氣,選擇緊閉眼睛無視他,薄唇抿成一條線。於是苦兮兮的言卿就只能操縱風去給他把臉上的花瓣葉子取下。他不敢再出差錯,只能屏息凝神,認認真真去扶乾淨他睫毛上的露珠,眉眼上的花。一筆一劃,最後竟然像是借風在為他畫眉、理鬢。
手指觸到唇瓣的時候。謝識衣猛地睜開了眼,像是酒意回潮,眼中亮著火、臉上薄紅,咬牙切齒說:「你玩夠了沒有?」
言卿其實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