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第1/3 頁)
陳牧微低著頭,碎碎念道:&ldo;不走,可以嗎?&rdo;
方琛像是聽到了他的話,做不出動作,唯有眼睛眨了兩下,一滴熱淚從她的眼角徐徐滑過,她的頭仰靠在陳牧的懷裡,隨後輕輕地側頭一歪,懷著對他無限的不捨和還未傾訴的無盡的話語,朝向陳牧的胸口,永遠地睡著了。
&ldo;方琛。&rdo;
陳牧緊緊地抱著她,鼻涕眼淚交雜在一起,發出一陣悶響的嗡鳴,而後聲音越來越大,變成了毫無節奏的長鳴,他抵著方琛的額頭,咬著她柔順黑亮的頭髮,絕望的□□聲讓他的臉抽搐成了一副陌生的面孔。
揪心的絕望排山倒海般向胸口湧來,他只覺得周圍原本明艷的世界噼裡啪啦地炸開,驟然間傾地倒塌,頭頂上的那輪驕陽不見了,匯集而成的漫天黑色雲朵將他團團纏住,朝著不見底的深淵墜落……
那個曾如陽光般照耀過他的女孩,永遠從他的世界走了。
十幾分鐘後,方琛被送進了太平間,陳牧沒聽醫生的勸告獨自離開,從護士手裡接過擦洗工具,用圍簾遮擋著方琛,親自為她擦起了身體。
她不習慣別人碰的,生前最後的時光在醫院打轉已經夠煩心了,他不想再把她一個人禁錮在這兒。
陳牧先從近心端,再到遠心端,為方琛擦了雙側的上肢,然後依次擦淨胸腹和背部……方琛的眼瞼不能下垂閉合,他便燙了熱毛巾,為了熱敷了好一陣,才讓她的上眼瞼閉上了。
一切就緒後,方琛躺在冰床上,音容鮮活,像是童話的睡美人。
陳牧撫著她的臉,吻著她沒有了溫度的唇:&ldo;別怕,我在呢,一直都在。&rdo;
方琛的媽媽方慧蘭中午到的瑨州,沒能如期等到女兒來接她,忽然接到了許良的電話,讓她直接打車到縣醫院來。
一個多月後就是中秋了,方慧蘭這一趟可謂用心良苦,想著見一面不容易,像無數個來探親女兒的老母親一樣,帶了幾大包女兒愛吃的特產,為她買了新衣服和新髮帶。
就在昨晚,方琛跟她打電話,說懷疑自己有身孕了,還說要回家去看她,方慧蘭不忍女兒舟車勞頓,放下了上百萬的生意,抽身來看她,還為沒有降臨的小外孫或外孫女買了幾身小衣服,西裝和裙子都有。
用她的話說,多備無憂,就算這次是兒子,萬一下次是女兒呢。
她想像過無數次和女兒見面的場景,想像過她如何高興地撲進媽媽的懷抱,想像過陳牧會如何和她打招呼,卻決然想不到,見到的只是太平間內一具冰冷的屍體。
中秋節的月兒還沒圓,她和女兒還未團聚,老天爺就這麼狠心,奪走了她唯一的希望。
方琛原本幾淨無瑕的身體,留了六七道難以癒合的傷疤,每一刀都刺在要害部位,比紮在她自己的心裡還要疼還要痛,她俯在女兒的身上,痛不欲生地大哭,哭花了一臉精緻的妝容。
陳牧捂著臉蹲坐在門口,幾個小時的時光,似乎耗盡了他的一生,他的面色沉鬱而壓抑,映在灰暗的陰影下,像個風燭殘年的古稀老人。
王韶峰、阿依莎和小麼聞訊也趕來了,阿依莎還沒到門口,就沒忍住倒在王韶峰懷裡哭了起來,小麼紅著一雙眼睛,低頭站在門口,雙手握出了一團火,王韶峰則一拳砸在牆上,一肚子的怒氣無處傾瀉。
他走到陳牧跟前,如此情景,說不出半句的安慰話,只是跟他一起紅了眼眶,一個勁的拍著他的肩:&ldo;老大……&rdo;
半響,陳牧冒出一句話:&ldo;我得去找杜軒。&rdo;
王韶峰張了張嘴,看了一眼四周,低身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