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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9日(星期三)

儘管距進入梅雨還有些日子，但今天一早就下起了濛濛細雨。

大廈的空調應該啟動除濕了，但空氣潮潮的，女文員用的化妝品的氣味比平時濃烈。

進藤美幸從視窗櫃檯向若槻走來。抬頭看見她的表情的瞬間，一種不妙的預感襲向若槻。

他迅速向櫃檯瞟一眼，坐著四名顧客。正面是一名和服便裝的光頭中年男子，坂上弘美一邊翻著手冊讓他看，一邊解釋。

一名僅僅脖子以上露出櫃檯的小個子老太婆，一名穿水電工的淺茶色施工服的小夥子，以及一名四十餘歲的中年婦女。

三人都靜靜坐著，並無殺氣騰騰之感。

&ldo;若槻主任，那邊那位是來問領取菰田和也的保險金的。&rdo;

進藤美幸一臉苦相。平時她負責從銀行帳戶劃撥保險費，空閒時也多到視窗。並沒有挨顧客的訓斥，她為何如此緊張不安呢?

&ldo;哪位?&rdo;

&ldo;第四位。&rdo;

進藤美幸悄悄指一下坐在最邊上的顧客。

若槻拿了一張名片，站起來。遠遠望去，她只是一名極普通的隨處可見的中年婦女，但他立即感覺到她必定是菰田幸子無疑。若槻帶著職業性的微笑走向櫃檯。

強烈的氣味襲向若槻鼻腔，他感覺到自己的笑容僵硬了。是香水的氣味，一種像麝香似的動物性羶味，剛才就覺得房間裡有特別濃烈的化妝品味道，就是這味兒吧?

香水的香氣，是越稀釋越香，越濃烈越臭的，若槻切實地感受到了。

若槻彷彿終於明白了那黑屋子裡瀰漫的異臭的部分真相。

&ldo;讓您久等了。我是負責保全的若槻。&rdo;

他一邊遞上名片，一邊觀察對方的神色。

儘管若槻沒有幹過營業所長，但見過很多在人壽保險這個行業做事的中年婦女，因此自信看一眼就能判斷那人能不能拉來生意。

不知不覺中，在街上看見中年婦女時，他便無意識地以一名職業棒球的球探看球手的目光，對之來一番評價。各支社裡面，都有一名成績優異的外務員，名聲遠揚，收人大大超過社長，她們毫無例外都給人開朗和外柔內剛之感。

從這個角度看，這名婦女不夠格。

整體上她給人陰沉的印象。胖而下墜的臉腮，富士額（富士山形的前額髮際，是日本舊時的美人條件之一。）使兩腮變寬，臉的下半部顯得大而無當。兩眼細得像用刀刻的縫，木乃伊似的毫無表情。

且不論香水的惡臭難聞，儀表也不敢恭維。頭髮好像是臨出門才梳幾下，亂七八糟的。淺紅色針織連衣裙的衣袖，在這麼悶熱的天氣裡，一直遮到手腕。

&ldo;和也的人壽保險……還拿不了嗎?&rdo;

聽見女人乾巴巴的聲音，若槻有點意外。記得曾經聽過這樣的聲音。

&ldo;對不起，您是菰田幸子女士嗎?&rdo;

&ldo;是的。&rdo;

&ldo;您帶來了證明自己身份的資料嗎?&rdo;

女人默默地開啟手袋。取出預備好的國民健康保險證。確認戶主姓名是菰田幸子後，若槻將證件交還。

&ldo;日前府上遭遇不幸，非常遺憾。關於菰田和也的人壽保險，現由總社審核，請再等待一下。&rdo;

&ldo;為什麼要花這麼長時間?&rdo;

&ldo;有若干問題需要確認。&rdo;

&ldo;確認什麼?&rdo;

&ldo;其實是所提交的死亡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