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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琬琰踩著鞋子下榻, 先走到檀木衣架前, 將外裳穿好, 又到妝檯前，梳通長發, 挑了支極為簡單的白玉簪，隨意綰起一個髮髻。

李琬琰走到書案前，明琴已經鋪好軟紙, 正在研磨。

&ldo;可巧了, 今日黃晟還問我，小姐有沒有信寫給陛下, 想是陛下多日沒收到小姐的信, 正盼呢。&rdo;

李琬琰聽著明琴的說笑未接話, 看了看硯臺上的墨汁：&ldo;夠用了，你先去忙吧。&rdo;

明琴聞言微微意外，緊接著回神，放下墨：&ldo;好, 那奴婢去收拾床鋪。&rdo;

李琬琰看著明琴的背影, 隨後緩緩垂眸落在信紙上, 她拿起筆, 均勻沾好墨, 執筆停頓片刻, 最後落在信紙上。

信送到京都後的第三日, 李琬琰便見到了蕭愈。

酒樓之下, 蕭愈的車隊停後在外面，明琴和裴鐸站在窗前，看到正在牽馬餵草的霍刀。

二樓臥房內，李琬琰垂眸靜靜坐在矮榻上，即便她不抬頭，此刻大約也能猜到蕭愈的神情，空氣沉寂的有些可怕。

&ldo;琰琰，你不願意原諒我對嗎?&rdo;

李琬琰聽見蕭愈低沉又挫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說著近乎帶著哀求的語調：&ldo;要怎樣你才會原諒我?&rdo;

蕭愈已經不知道這世間還能拿什麼來補償李琬琰，看著她一直沉默，不由上前輕輕抱住她的肩膀：&ldo;琰琰，別走，好嗎?&rdo;

李琬琰的心跟著蕭愈一顫，她壓抑著眼底湧上來的淚意，緩緩抬頭。

她想告訴他，她並非不肯原諒他，這些年的恩怨裡，錯的人很多，唯獨不是他。

&ldo;阿愈，京城不合適阿仁，你比誰都清楚，我也不想你因為我而去遷就那些你本不願遷就的人。&rdo;

&ldo;我不在乎!&rdo;蕭愈急道，握在李琬琰肩側的雙手都不由跟著用力：&ldo;我不在乎琰琰!&rdo;

&ldo;可是我不能沒有你，這世上我早沒有親人，只剩下你，那年母親離開後，京都的日子那麼的冷，若沒有你，我想不到我要如何挺過來，如今我獨自在那座皇宮裡，夜裡還是和當年一樣冷，琰琰，我只有你了，這世上我只有你了，別走好嗎?別離開我好不好?&rdo;

李琬琰感覺胸口有一團鬱氣，讓她喘不上氣，她看著蕭愈顫動的眼眸，心尖上似有一道鋒利的刃。

&ldo;阿愈……我不能。&rdo;

李琬琰不知道聲音是如何說出口的，嗓間乾澀的厲害，她看著蕭愈，強壓著眼底的淚：&ldo;阿仁不可以在京都，對你對他都不好，即便你不在乎，可是我在意。&rdo;

&ldo;再過幾日，我便要帶著阿仁南下，京都事忙，你也早些回去吧。&rdo;

&ldo;我不回去。&rdo;蕭愈握著李琬琰的肩不肯放手。

&ldo;阿愈，你之前答應過的，不會勉強我。&rdo;李琬琰試著掙脫蕭愈的懷抱，她用力將他推開。

蕭愈感受到李琬琰的掙扎，被迫鬆手，向後踉蹌兩步，只是瞬間，整個人變得頹廢。

李琬琰指尖微微縮緊，她看著蕭愈漸漸蒼白的唇色，忍住心口的疼，側頭躲開。

蕭愈不肯離開，像是無措良久，終於開口：&ldo;琰琰，你若執意要走，我只求你一件事，回京住一段日子好嗎，只一段日子，我捨不得你。&rdo;

&ldo;我保證，若你要離開，我絕不會阻攔。&rdo;

李琬琰慢慢抬頭，她看著蕭愈誠摯的眼神不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