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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以楚二哥的才智和武藝,怎麼會毫無防備?臉被擊傷,又被蔣淨輕易刺死?其三,楚二哥被刺之前,楚大哥的幼子偏巧生病,僕役恰好請了梅大夫來;其四,蔣淨一個人逃走倒也容易,可是那晚他是帶著楚二嫂,從西邊小門一起逃走,行動自然不會那般順當快捷。楚大哥立即讓人追趕,還召集了附近的許多人手,之後官府又四處通緝,卻始終不見兩人一絲蹤影。
“楚二哥不是被殺死,而是要老何親眼瞧見自己被殺死。
“我猜,老何才是楚家真正的主人,一直在掌控楚家財產和教眾。之前,他和楚家兩兄弟倒也相安無事。然而,去年年底方臘率領摩尼教在東南起事,隨即派了一些得力手下潛入京城,找見京城摩尼教眾。意欲興禍作亂,行刺天子、盜竊軍糧、綁架幼兒……這些事楚家兄弟自然不願參與,便與老何有了衝突。他們兩兄弟雖然是楚家主人,卻絕鬥不過老何。
“因此,楚二哥先佈置了一場自己被殺的戲,從老何眼底消失。蔣淨先無端身染爛瘡,又偶然被遊方道士治好。這恐怕是楚二哥一手策劃,他看中了蔣淨的刀法,蔣淨刀法奇準,一刀刺下,沒有毫釐偏差。楚二哥先設法讓蔣淨染上爛瘡,又接他到家中救治,讓蔣淨感恩於己,而後說動蔣淨,幫助自己。我猜那晚,楚二哥算好老何去提水的時間,先服了藥,讓自己昏死,而後蔣淨一刀刺向他胸口,卻不傷及心肺。這無疑是極險一招,萬萬缺不得一個人,梅大夫——”
梅大夫一直站在人群最外側靜聽,猛然聽到自己名字,渾身一顫,臉頓時煞白,碰到梁興的目光,也慌忙躲閃開。
“梅大夫也曾受恩於楚二哥,那晚,楚二哥被刺之前,楚家僕人去香染街請梅大夫趕到楚宅看急診,聲稱是小官人得了急症。這應該是楚二哥事先安排,讓梅大夫及時趕到,先當著副保正的面驗視楚二哥傷情,宣佈楚二哥已經亡故。而後,楚大哥將楚二哥的‘屍體’單獨留在那屋中,將房門鎖了起來。讓副保正在門外看守。是嗎,梅大夫?”
梅大夫垂著頭,惶悚之極,不肯抬頭答言。
梁興知道他是為報恩,不忍強逼,轉而言道:“我猜測,官府第二天差人來驗屍之前,那屋中恐怕演了一出偷樑換柱,將楚二哥悄悄搬走,另換了一具體格相仿的屍首。等官府公人和仵作來查驗時,只需楚大哥一人陪著進去,那屍首臉上又有血汙,極易矇混過去。而且以楚二哥的為人和財力,他恐怕也已經預先買通了驗屍公人。他自己則已被偷偷運到別處,由梅大夫趕緊救治。要做成這樁事,那屋中一定有一條密道。至於那屍首,我猜是蔣淨,他和楚二哥體格身高都相近——”
“是。”一個人忽然答道。
一個光頭男子從院子西邊緩步走了過來,像是個年輕僧人,但滿臉滿脖頸都是傷痕。瞧著那面孔,有些嚇人,但神情步履卻十分從容淡然。那人走到臺階前,從懷裡取出一張半舊的絹帕子,緩步踏上臺階,將帕子遞給梁興。
“我叫蔣衝,是蔣淨的堂弟,從滄州來京城打問堂兄的事情。我堂兄住的那間屋子床底下的確有個暗道,這張帕子就是從那暗道下面的梯子腳上找見的。那暗道通往西邊那扇小門旁,出口在狗舍裡,昨天我便是從那裡下去的。那一晚,我堂兄應該也是從那裡鑽下去,在暗道裡被人刺死,臨死之前,他將這帕子丟到了地下,應該是想留一個憑證。暗道裡黑,沒被人發覺。多謝梁教頭替我堂兄揭開這樁冤死懸案。另外,這裡有張紙條,是前一陣,這宅子裡某個人偷偷丟給我的,也一併交給梁教頭。事情已了,蔣衝拜別。京城這一行,生死兩分別。從此人世間,赤腳踏草鞋。”
蔣衝又從袋子裡摸出一張紙條,遞給梁興。隨後微微一笑,拱了拱手,便即轉身,從人群間緩步穿過,出了大門,灰布身影,從容遠去,如一朵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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