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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恆被罵得臉色越發難看了,張口就想反駁自己不是懦夫,他只是不想再折騰下去,不想再白白的勞命傷財。
然而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呢?
說自己不是懦夫,自己至少這次不是在逃避退縮,而是真的想要換一條路走,放過自己,也放過自己的親人們了?
可這的確是懦夫的表現,的確是懦夫才會說的話做的事啊,豈是他乾巴巴的反駁兩句,就能改變的!
他終究還是抿緊了嘴唇,什麼都沒說。
季善見他臉都白了,放在桌上的手也是青筋直冒,知道他心裡這會兒怕是火燒火燎一樣。
到底沒有再下猛藥,而是放緩了語氣道:「才你自己不是說了,明兒就去找夫子,看事情還有沒有迴轉的餘地嗎?夫子跟你師生這麼多年,我相信總有幾分情分在,不至於做得那麼絕的。當然,夫子也有自己的考量與顧慮,若實在不同意你回去,也怪不得他,可你還能在家自學啊,至於夫子授了什麼課,提點了你的同窗們什麼,二姐夫難道會不告訴你不成?正好回頭你模擬考時也不能再日日去學堂,這樣想來,夫子不同意你回去複課其實也不全是壞事了。」
沈恆還是沒說話。
季善只得催他,「不是要跟爹孃說這事兒嗎,現在就去吧,反正爹孃遲早也要知道的,早些知道了,也好商量一下明兒給夫子帶什麼禮物去,又該怎麼與夫子說話。逃避真的解決不了問題,只有迎難而上才會讓困難先退縮,繼而打倒它!」
現在沈恆最大的問題,就是心態和自信都已是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會因為一句話,或是一件小事而崩塌。
唯一的法子,便是重新讓他自信起來,相信自己能行,相信無論什麼困難都打不倒他,可這談何容易啊?
好在沈恆這回很快點了頭,低道:「我這便找爹孃去,你就不必去了,留在房間裡歇一會兒吧……你放心,我會好好與爹孃說,也不會真輕易就放棄了的。」
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十幾年的不菲花費,最重要的還是父母親人們為他操了那麼多心,甚至連原本好好的一個家都因他而散了,要他就此放棄,自己又何嘗甘心啊?
然而殘酷的現實又擺在眼前……
季善想了想,點頭道:「好,那你去吧,我就不跟你一起了,且瞧瞧二姐和攸哥兒去。」
「嗯。」沈恆應了一聲,不著痕跡的深深看了季善一眼後,起身大步出去了。
餘下季善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思忖了一會兒,估摸著章炎應該已經歇好中覺了,才也出了房間,去了沈青的房間。
遠遠的就見章炎正抱了攸哥兒在門外舉高高玩兒,季善心下一鬆,笑著打起了招呼:「二姐夫,二姐在嗎?」
章炎見是她來了,忙把攸哥兒抱好,笑道:「你二姐在屋裡呢,——青兒,四弟妹來了。」
沈青應聲迎了出來,「四弟妹來了,快屋裡坐。」
一面自章炎懷裡接過攸哥兒,一面說他,「你別處逛逛,或是找四弟聊會兒天去,省得打擾了我和四弟妹說話兒。」
季善聞言,忙笑道:「二姐,其實我是有事來找二姐夫幫忙的。」
「啊?」沈青一愣,隨即笑道,「原來你主要不是來找我的,那大家進屋坐著說吧。」
三人遂前後進了屋,各自落了座。
季善便直接把自己的來意說了,「想請二姐夫幫忙找些歷年的考捲來,回頭模擬考時好給相公做,不知道會不會太麻煩二姐夫了?」
章炎「噝」了一聲,「這個倒是不難找,不過每年的題目好像都不一樣,這個應該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吧?」
季善笑道:「二姐夫不是說縣試和府試的前兩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