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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堂屋的時候,本來滿是飯菜的圓桌已經收拾乾淨了,地也掃乾淨了,倒是桌上擺上了三大罈子酒。
暗月不在,應是喂晴天去了,百里雲鷲、聽風以及暗夜仍是坐在原位,百里雲鷲拿著盛著酒的瓷碗,暗夜拿著一隻小酒罈,聽風則是抱著一大壇的酒,小阿淵窩在椅子上睡著了,身上蓋著百里雲鷲的外袍。
白琉璃:“……”
白琉璃正要過去抱阿淵到裡屋去睡,突然聽到猛地拍桌上,抬眸一看,是聽風,此刻正站著身,身子有些搖晃,右手按在桌面上,滿臉通紅,醉態十足。
後來白琉璃才知道,聽風有一毛病,就是喝醉酒之後什麼都說,而且句句實話,所以平日裡他極少沾酒,也所以方才沒有人攔著他不讓他喝,因為他們知道聽風這是自己想要說平日裡他不願在任何人前說的話,也因為他們都想要知道關於聽風這三年來的事以及阿淵的事。
“半月誆老子!讓老子幫她看一個月兒子,老子給她看了兩年了她還沒來把她兒子領走!”聽風有些咬牙切齒,又是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力道之猛震得桌上的酒罈頻頻震盪。
“半月姐的兒子!?”暗月剛好走進堂屋,聽到聽風這一嗓子,立刻蹦到他面前指著睡著了的阿淵追問,“他是半月姐的兒子!?”
“不然你以為老子會帶著穆沼……不對,是夏侯沼的兒子兩年?為他養兩年兒子!?”聽風又灌了一口酒,語氣很是煩惱,“若不是答應過半月會為她好好照顧這個孩子,老子早就將他扔了!”
“夏侯沼毀了爺,半月居然還幫他生兒子!老子居然還在幫他養兒子!”說到此,聽風只覺心口一陣壓抑難舒,憤怒地將手中的酒罈用力摔到地上,而後面對著百里雲鷲重重跪下身,痛苦道,“聽風……愧對爺!懇請爺責罰!”
暗月還不能接受阿淵竟然是半月兒子這個事實,緊緊抓住了暗夜的手,嘴唇有些泛白,不可置通道:“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是半月姐的兒子,半月姐那麼恨穆沼,不,他已經不是穆沼,不再是那個配做爺朋友的穆沼,他是夏侯沼,毀了雲王府毀了爺的夏侯沼!半月姐怎麼可能會為他生孩子!?”
暗月愈說,聲音愈顫抖,肩膀也發著顫,暗夜扶住她的肩,眉心緊蹙道:“小妹你冷靜點。”
穆沼利用了爺也毀了爺,不管他有什麼理由,不管他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澤國百姓,他毀了爺是事實,所以他們恨夏侯沼,誓死不會再為澤國效命,他們寧願斂起一身功夫當一個鄉野農夫平平淡淡過一生,也絕不會為夏侯一族奉一分力。
而半月竟然,竟然——
“聽風你一定搞錯了!”暗月還是不能相信。
“呵呵呵……我也多麼希望我搞錯了,半月與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親手寫的信,又怎麼會有假?”聽風說著,從懷中抽出一封信遞給百里雲鷲,百里雲鷲沒有看聽風一眼,更沒有看他遞上的書信一眼,只是慢悠悠地喝著酒,暗月便一把拿過了聽風手中的書信,聽風接著道,“兩年前,我在烈國鳳城遇到半月,從她懷裡接過這個還不到三個月大的孩子時,她說是她撿來的棄嬰,託我暫且代為照顧一個月,我沒有多想,答應了。”
“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甚至一年也過去了,她都沒有再出現過,而這個孩子,模樣長開了之後,完全就是夏侯沼的模樣,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來,也猜得出來了,他的確是個棄嬰,是個沒有爹連娘也不要了的棄嬰。”
“半月生下他卻又不要他,我根本不知她在想些什麼,直到三個月前,我收到這封信,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也才知道她一直在找爺。”說到最後,聽風的聲音有些滄桑,又有些苦澀,似是為半月,又似乎不是。
“半月姐不要他,又為何不讓他回到夏侯沼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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