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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意外,但白琉璃並未卸下心中的防備,仍舊只是冷眼看著激動的婢子,未言一語。
婢子沙木見著白琉璃沒有反應,直起身子後沒有站起身,只是將頭埋的低低的,雙手緊緊揪著褲子,尷尬卻依然恭敬道:“大小姐不記得奴婢,可是奴婢一輩子都會記得大小姐的恩德,三年前,大小姐在街頭救了奴婢,不僅給銀錢給奴婢髒了孃親,還收留奴婢在府中當丫鬟……”
許是說到傷心處,沙木再一次朝白琉璃磕下一記響頭,就算所有的人都說大小姐是大惡女,她還是將大小姐當恩人,相信大小姐是好人,儘管進了白府後她從沒有機會靠近過大小姐,可大小姐是除了爹孃外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對於大小姐的身材容貌,她都記得清楚,也儘管所有人都說大小姐死了,儘管面前這個女子的臉毀了,可她還是認得出,這就是她的恩人大小姐,絕不會錯!
白琉璃落在沙木身上的冰冷眸光晃了晃,在記憶裡飛快地搜尋著沙木這一個存在,似乎,三年前,白琉璃的確收了個邋遢的小姑娘回府當丫鬟,資訊,再詳細一些……
“既然你把我當做恩人,那你自當記得我是三年前的哪一月哪一日收留了你。”她已經記起了三年前的某日,她收了一個名叫沙木的小姑娘回府,如今她之所以還能想起這件事,是因為那一天,正巧是她的世然表哥初來溯城的日子,眼前的小丫鬟回答了這一問,她便能決定小丫鬟的命該不該留。
沙木忽然抬頭看向白琉璃,許是因為終於聽到白琉璃說話,眼角眉梢不禁掛滿驚喜,想也不想便答道:“六月上旬的第七日,奴婢還記得,那日的日頭很大,大小姐穿著繡著紅邊的黑緞衫,梳了一根高辮,騎著白色的馬。”
那時她險些以為出現在她面前是一位俊逸的公子,然後她才知道那不是公子而是小姐,後來又知道恩人就是百姓口中所說的第一惡女。
白琉璃聽著沙木的回答,冰冷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恍惚,是啊,那日,她一如既往的梳著男人的髮式穿著男人的衣裳,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禹世然面前,然後他看著她笑得柔和,說,琉璃表妹真是與眾不同,像極一名女英雄。
或許是他的溫柔,或許是他的誇讚,又或許是他對她不同旁人的嫌惡而是欣賞,那一日,她便陷入了名叫情愛的泥潭裡,再無法自拔。
然,白琉璃的恍惚只是一瞬間,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只不過看向沙木的眼神少了幾分冰冷,因為沙木的回答與她記憶裡的那一天沒有出入,那麼,她便將她的命留下了,如今的她,需要一個忠誠的幫手,眼前的這個小丫鬟,可以作為選擇。
“你叫沙木是麼?”白琉璃看著仍跪在地上的沙木用了點了點頭,淡淡道,“起來吧。”
“奴婢謝過大小姐!”沙木本欲再磕一記響頭,卻被白琉璃伸手製止了,沙木震驚的眼神深處是喜悅的感動,連忙站起了身。
“沙木,你不怕我這張臉?不怕我是個死人?”燭光在白琉璃的臉上眸中跳躍,愈加襯得她的臉慘不忍睹,然而,這一次沙木卻不驚不懼,反而笑得單純實在,“大小姐是好人,更是沙木的恩人,就算大小姐變了模樣,就算大小姐是死人,沙木也不怕。”
沙木的話恍如一道閃電,劈在白琉璃的心口,以致她看沙木的眼神猛地變幻,雖然面上的震驚很快消失不見,然而她心中的震撼卻良久才平復。
她知道,這是腦中為了所謂的愛情而喪命的白琉璃的情感在作祟。
這話若是出自愛人的口中,該是何其動聽?這話若是出自親人的口中,又該何其幸福?她不是沒有聽過這樣的話,可她偏偏卻死於說這些話的人的背叛,如今,她再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才真正聽得出這樣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面前小丫鬟純粹的笑顏和誠摯的眼神不是假,她說的話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