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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笑的很好看,再過來笑一個看看?」
晏欺聽不懂,就只抬眼瞪他。
美人天生鳳目,剛中帶柔,即便有意擺出一副清冷兇利的模樣,亦難免帶有幾分惑人媚態,繾綣如斯。
「你再這樣看我,我脫你衣服信不信?」
薛爾矜向來是敢說也敢做。
他保證,晏欺若再像初時那樣,恩將仇報回他一記橫踢——他薛爾矜立刻,馬上,撲過去,把晏欺扒得精光,摁在身下,折騰得哇哇大叫。
可晏欺是真的聽不懂。
晶亮的一雙眼睛,似在瞪他,眼底的光芒卻是溫柔的,讓人不忍心,捨不得,亦沒辦法伸手出去,將它輕易碰碎。
薛爾矜想法粗鄙,心存歹念,不敢碰他,便也常常做出一些更為匪夷所思的舉動。
他就這麼對著晏欺,明明知他是聽不懂也看不清的,偏要嬉皮笑臉地直視他,在他一本正經的表情下,肆無忌憚說著不著邊際的葷話。
想要欺負他,壓倒他,撕碎他,然後——樂此不疲地看他笑話。
偏不巧的是,晏欺對他現有的認知,恰好與他心中所念所想,全然相反。
薛爾矜黏他,意在輕薄,晏欺卻憐他寂寞。
薛爾矜與他說話,意在挑釁,晏欺只當他是形單影隻,無人作陪。
故而側耳傾聽,面帶溫順,不曾出聲叨擾。
甚至終有一日,他在薛爾矜飽含惡意的注視下,逕自朝他所在的方向,輕輕攤開手掌。
嗓音訥訥的,很冷,卻也總是很軟,很好聽。
他說:「……過來,我教你說漢話。」
薛爾矜愣了一愣,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許久過後,方望向晏欺緊蹙眉心無比認真的面容,一晃神,彎唇輕輕笑出了聲。
——看來,他是個傻瓜。
第106章 妄為
「勇於敢則殺, 勇於不敢則活。」
「天之道, 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 殫然而善謀。」
「何謂敢, 何謂不敢?」
「肆意妄為,無所顧忌,此謂敢;鋒芒暫斂,謹言慎行, 此謂不敢。」
「……懂了,果敢無畏,堅定剛猛, 便是自取滅亡。而膽小如鼠,畏畏縮縮,則必能安然無恙。所以,師父這是在教我……苟且偷生?」
「混帳, 誰叫你這樣理解?」
纖長的五指猝然向外一翻, 沒了滿桌的泛黃紙頁登時於那光影內外翩飛如蝶。
燃至半截的低矮燭燈映照之下,一雙清澈黝黑的鳳目半闔微睜, 無意曲成一道含怒上揚的弧度。
「恣睢無忌,便成莽撞,與果敢何干?」
晏欺單手執有筆墨,皓腕微微朝上一勾,曲起的指節便輕輕磕在薛爾矜正發葷的小腦門兒上, 嘭的一聲低響,熱裡透了點兒絲絲的涼。
薛爾矜便耐不住了,問他:「可是師父啊……一個人若是活得太過謹慎,不就漸漸變成了窩囊?」
晏欺道:「那不叫窩囊,叫穩妥。」
薛爾矜道:「折了勇氣,失了傲骨,一心只安存於現狀,不是窩囊又是什麼?」
晏欺將那沾了墨汁的毛筆往他手裡一塞,道:「……既是讀不懂,你便自己抄吧。待抄明白了,再來問我也不遲。」
薛爾矜哼了一聲,支著腦袋,不動手也不動筆,就這麼不屑而又輕蔑地,看著他,緊逼不放道:「可我不懂,人生來無畏,不折不撓,難道不是行事之本嗎?」
晏欺動手翻閱桌前一沓粗紙,並未抬眼看他:「人生來逞強好勝,上趕著給人提頭送死,乃行事之本?」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