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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前半生雖然事業起伏調動不斷,但家庭順遂無甚後顧之憂,娶了兩個老婆都是知明就理的大家閨秀,從不在後頭給他添亂,能以最大的支援了卻他的顧慮讓他在前方埋頭苦幹衝鋒陷陣。
他性格堅韌而強勢,是支撐著這個家的頂樑柱,他用自己為父為夫的寬厚臂膀把這個家一肩扛起,強大得好像什麼妖魔鬼怪都擊不倒他。他堅信世上的大部分東西都能透過堅持努力和用心經營去得到,這輩子唯獨無能為力的那次就是邊想的媽媽搶救無效撒手離世。但也是那次起,他從一個全心向外開疆擴土的勇士變成了記掛家中幼子的人父,他轉業、進體制、尋穩定,在事業與幼子的夾縫中踟躕前行,生活的各種考校於他上不足以稱苦,只能稱之為磨礪,他在每一次的更迭交換中抓住機遇強大自己。沈昀佳出現後,哪怕她為了這個家做出了再大的犧牲,跟外家鬧得再僵,他也從來視之為理所當然。要得到,勢必要有所犧牲,沈昀佳要融入這個家庭,只能選擇性地放棄一些東西,她所失去的那些只是為家庭而作出的犧牲的一種形式,他作為一家之主,自然會從其他方面的關愛來補償她——譬如還給她一個屬於她的和睦的家。
直到了今天。
乍一聽到她在醫院手術完出血異常暈倒的訊息,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想起了十幾年前邊想生母離世前的種種,當年他正值發展的黃金時段,在部隊連軸似的忙,行動保密行蹤不定,經常大半年都回不了家一趟,他的妻子從不向他抱怨什麼,默默用病弱的身體撐起了他的後方之屬,而他也一直覺得總有一天他能好好地為當下的忽視來補償她,直到最後噩耗傳來……
「今天這種事下不為例,以後但凡身體哪裡不舒服或者有問題,都要第一時間跟我說,不要自作主張。」他當慣了領導,在家也是向來做派威嚴,一出口就自動自發地把心底的關心與後怕轉換為命令模式。
沈昀佳早就把他的虛張聲勢看得透透的,眼皮子一撩就從他臉上掃了一眼,「我也沒想到會有這意外,以為就是個小手術,你那麼忙告訴你有什麼用?你能陪得了我?而且家裡就小想一人在,我總不能讓他陪著我去吧?」
「你……」邊振華本來就又慚愧又自責,就是純粹仗著一家之主那股子底氣在裝腔作勢,結果被她這麼一說又覺得自己實在不是東西,兩相夾擊,竟然無言以對。
沈昀佳看他被堵得不知道怎麼回嘴的作態,忍不住笑了,「好啦,這不是沒事了嗎?小意外而已,現在明嫂過來幫忙,我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
邊振華嘆了一口氣,「下次要再這樣,就生下來吧,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真要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他得恨死自己。
聞言,沈昀佳臉色沉了下來,「邊振華,你老糊塗了?」
「我認真的。」他把餵完的湯碗放回床頭小几,回頭說,「當初那樣是顧及到小想還小,可是現在他都這麼大了,明年就十八了,難道還要人一直哄著?你倆現在也相處得挺好,勸說勸說,他能理解的。」
他伸手把沈昀佳散落的碎發撥到耳後,握著她的手,深深地看著她,「你還年輕,是我自私,對不住你,我一直以為給你一個家就是對你最好的回報,我以為你一直就在我眼皮底下不會出事,以致於真有事了我都後知後覺,這樣的我實在不是一個好丈夫。我不願意你留下什麼遺憾,我們是夫妻,不是紙上合同兩相簽約履行義務的生硬關係,凡事都能有商有量,扛事情本來就是我身為丈夫的義務,你一個女人家,總不該這麼一個人默不作聲就扛起什麼事的。」
他五十多歲了,早已過了年輕時候對事業的那股衝勁,事業不再是他的首要,甚至停滯不前的職場生涯對他來說都不是多大的問題。
但家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