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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錦樂趴在走廊的欄杆上，看到樓下一前一後倆身影呼嘯而過，緊接著追在後面的身影一個三級跨步助跑後飛躍而起，以餓虎猛撲的姿態沖向前，原本跑在前面的那隻小雞仔就連掙扎都沒有，直接就給提走了。

方錫元「啪啪啪」地鼓掌，「看到馬殺雞還敢跑這孩子也是生來強大死得偉大。」

週二輪到高二和初二這兩個年級課間操，一般來說，初二這個年紀的孩子們正處叛逆期最關鍵時期，這點哪怕是在鮀中也不例外，是公認的比較能鬧騰的年級，所以每次輪到這倆年級做操，政教處總會全體老師出動執法，只有殺錯，沒有放過。

「你看那女生——」方錫元指著樓下一個前額頭髮梳得油亮可鑑的女生，「信不信等下一上樓她就把那倆髮夾拆了？我賭五毛錢她那劉海都能吃進嘴裡了！」

「還有那個，你看他褲子——」他指著另一個正排隊受檢查的男生，「明顯就是他自家的黑褲，褲腿那裡一定夾了晾衣夾，直筒褲變蘿蔔褲呢！他就慶幸不是馬殺雞檢查的吧，不然肯定抽死他！」

最後總結：鮀中這儀容儀表檢查太沒人性，一點活路也不給學生留。

於錦樂懶懶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紀律好了，成績就上來了——by 李益華。」

「你們老班真逗！」

方錫元是他初中的同班同學，他倆當初交情還不錯，放學經常同路一起走。但他也是讓於錦樂人生觀價值觀第一次受到巨大衝擊的人。

傻乎乎的他以為初中生生活就是小學階段的沿襲，只要你開心我開心大家一起開心就能嘻嘻哈哈成為莫逆之交。初中三年他跟方錫元一起打過排球踢過毽子上補習班，也一起考砸過嘶吼過經受升學壓力碾壓過。當初得知中考成績不如自己的方錫元也進了鮀中後，於錦樂還天真地以為人家也是擇校生，正高興著找到盟友還是老熟人結果回頭一看人家原來有個給教育局領導當司機的爹，中考分數不夠加分來湊，隨便搞了個什麼名頭，直接給加成了正錄生。

自此於錦樂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心理狀態有點兒不健康。

他就像是一條裹在氣泡裡的魚，每天看著身邊其他海洋生物熙熙攘攘熱熱鬧鬧淌遊而過，自己卻始終隔著一層透明的薄薄的膜，微弱又清冷地在另一個世界呼吸著，偶爾拍一下魚尾，也翻不起漣漪的波紋。

他不知道氣泡裡的空氣還有多少，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就炸了……

他的高中生活，看得見，摸不著；掙扎不了，也動彈不得。

像同桌張弘寬，說不上他是有意無意，每次不管他說什麼，於錦樂都會覺得他是在故作低調地秀優越感，比如他有個做什麼官的神秘親爹，再比如他放學後去參加個生日宴都要讓司機把正裝給他帶上，還有他念叨著是家長用舊才丟給他的手機，甚至還是正在廣告上熱播的型號。

像老同學方錫元，這位一起扛過革命大炮的同志居然也是特權階級。於錦樂在得知真相後經常會回想起曾經他們一起瘋喊瘋哭喊吼著考砸了考黃了的種種，然後又會想，方錫元會不會暗地裡嗤笑自己是個天真的可憐蟲呢？

他漸漸迴避了他們，跟他們保持了距離，也算是青春期的一種憤世嫉俗……

「哎，那你們班長跟班嫂。」方錫元指著對面走廊正二人世界的那倆說，「初二到現在還這麼黏糊，你說他倆是不是來真的。」

於錦樂現在是條件反射聽到邊想的名字就頭大，恨不得回頭一扒拉直接給他無視過去，偏生這個方錫元比神婆還叨叨，恨不得把他所知道的邊想全給禿嚕出來。

「你們班長那是真賢惠啊，天天上學放學管接管送，課間休息點心加零食，每月聽說還固定幾天供應生薑紅糖水。我們班上那些女的，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