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5 頁)
親手將孫韶立在床頭的吉他給取了出來,裝模作樣地擦拭了一番,又親自調了音,雙手奉送到孫韶面前。
孫韶接過吉他,心裡一瞬間掠過千頭萬緒,逆溯了時間後,即便這把吉他就在他的床頭前,他也一次沒有拿起來過,說不上具體為什麼,也許就是忽視了,也許還有點恐懼的成分。
這是他的第一把吉他,曾經他覺得自己會將這把吉他儲存終生,尤其在參加了中國男聲的比賽,一步步和這把吉他伴著走向決賽時。
但最終,前世,這把吉他在他決賽的名次出來後,消失於混亂的後臺,那時的孫韶已經被失足前三甲的失落,和等在後臺要籤他的幾家公司帶來的喜悅給衝昏了頭,根本沒想起過這把吉他。
也許,一切在那時就有了苗頭。孫韶想著,同時靜靜撫平心裡湧起的莫名的激動——因吉他再次回到他手裡而產生的激動。
孫韶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範旭陽,他正滿眼期待看著自己。手不知不覺就調整了姿勢,手指搭在琴絃上,心中一動,手便滑了下去。
隨著一聲流水般的樂音滑過,孫韶忽然感覺到自己心裡那片自重生後就很荒蕪的土地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有要破土而出的苗頭。
鬼使神差地,孫韶心裡的所有念頭忽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什麼手感的生疏,什麼重生的顧忌,什麼前世磋磨下的痛苦,什麼對未來老路的恐懼,統統隨著盛夏裡的蟬鳴,一起衝入了雲霄,他抱住了自己懷裡的“老夥計”,幾乎不需要動任何念頭,一首他前世曾經聽過的歌便如印在他腦海裡的信箋一樣,緩緩地鋪開了。
手指輕輕地穿梭在那六根弦上,樂音像溪水一般,隨著手指的撥動,潺潺地流出。
這一刻的孫韶在他人眼中才像是真正重生了一樣,在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時候,臉上那種淡愁和猶疑慢慢地消褪,只剩下一種像發洩一般的情緒。
前世種種伴著重生以來對原路的恐懼,對其他路途和選擇的未知的迷茫,對現狀的焦躁,對未來的猜測,一幕幕地隨著孫韶疾速翻飛的手指傾瀉出來。
音節與音節之間,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縫隙,緊湊地上下交錯著,範旭陽跟著音樂的節奏幾乎不能呼吸。
孫韶彈出第一個音節時,範旭陽臉上還沒有什麼變化,只在心裡暗自點頭,確實有點生澀的感覺,但等到孫韶進入狀態時,範旭陽的眼便如點燃的焰火一樣,節節增亮。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孫韶,盛夏的午後少風,坐在床邊的孫韶,身上洗得泛白的條紋襯衫,因為汗水的原因,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的,將他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那種單薄的身形全部勾勒出來。
在範旭陽看來,孫韶那原本不出色的五官,在這一刻,像揉碎了時光,陡然增添了他這個年紀所沒有的氣質,莫名就變得有魅力起來。
隨著音樂再次進入迴圈章節,孫韶臉上一開始那種他讀不懂的憤懣開始消散,他的眼底就像忽然鋪了一層細沙,將所有尖銳的稜角都藏於其下,展露出來的,只剩下了讀懂和讀透的了悟和淡然。
此刻的孫韶,心中除了他手裡的吉他和他的音樂,範旭陽相信,裡面已經沒有其他。
此時的曲子也終於恢復了他本來的面目,如泣如訴裡飽含的不是怒火與憤懣,而是一種放開和放過。
雖然範旭陽只和孫韶相處了不過短短兩天,但孫韶的安靜乖巧以及異常符合他脾胃的那種性子,已經在他心裡生根,今天這樣的孫韶是他沒見過的。
不,或者說,在他第一次見面時是看到過的,但又有著本質的不同,雖然,第一次相見時,孫韶對音樂的那種赤忱和說到音樂時眼都亮了的那種神情,給他一種同類人裡的小後輩的感覺。
但今天,孫韶這種沉醉和痴迷的神情,這種整個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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