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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審頭目十分精明,見狀立刻喝問道:「既是表兄弟,為何你在一等車廂,他在二等車廂?」
「在下近日自西洋大陸遊學歸來,湊巧謀了個臨時翻譯差事。這一等座位,實乃假託洋僱主之力。」安裕容說罷,指指另一邊洋人佇列中詹森的位置,「僱主洋名詹森,花旗國人氏,是個旅行家。首領戰利品中當有一架西洋照相機,正是此人所攜。」
這西洋照相機,可是比手槍還稀罕的玩意兒。那匪首聽了這話,果然勾起興致,沖邊上下屬道:「還有這好東西?趕緊揀出來,莫糟蹋了。」
話說至此,匪首已然完全信了安裕容所述,道:「你兄弟兩個商量商量,誰去誰留。」
安裕容道:「啟稟首領,表兄文弱,不比我奔波耐勞,便是我留下罷。」論個頭,確實是他比徐文約壯實不少。
那邊徐文約乍聞此言,大為震動。先前聽安裕容冒認兄弟,他心中隱約有所猜測,不料竟果真如此。誰想一場萍水相逢,得遇如此俠肝義膽捨己為人之士,頓時感佩之情無以復加。他並不知安裕容孤家寡人一個,數年來四處漂泊遊蕩,養成了一副浪子心態:反正走不了,順便救人一把,權當日行一善。況且徐文約好歹是個報刊主編,多少有些社會活動力,若有機會出去,溝通斡旋,當比一般人得用。
那邊徐文約激動萬分,步出行列,沖匪首施了一禮,慨然道:「徐某雖文弱,無論如何,總強過弱質女流。冒昧懇請首領,可否容徐某留下,替換身邊這兩位女士?」
他身邊站著的,正是列車上隔了過道那一長一少兩個女人。
那兩人憔悴不堪,正相攜支撐,萬沒料到他有此舉動,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年輕少女淚水盈睫,掩口輕呼:「徐先生……」
安裕容看他們模樣,心知自己混在一等車廂一大天,這幾位也已然熟識了。沒想到徐文約這般仗義,心下倒也佩服。
車上女人原本就比男人少得多。其他女性都有男性同伴,唯獨此二人,僕從失散在三等車廂上,可說孤弱無依。
那主審匪首也愣了,左右看看,哈哈一笑,拍手道了聲:「好!不想今日得識此等義士!我輩替天行道,豈會為難區區幾個女流。你兄弟二人也不必爭了。正所謂聖人入則孝,出則悌,弟弟留下,哥哥回去,順便還能把護花使者當到底。」
這結果可說出乎意料,安徐二人對望一眼,齊齊道謝。徐文約想了想,試探道:「首領高義,我兄弟受此大恩,銘感五內。敝人若迴轉家中,定當積極籌措軍資糧餉,聊表謝意……」
不等主審匪首說話,那軍師模樣之人便開口道:「這個就不必你操心了,先把自己小命照顧好罷。」
徐文約諾諾稱是,不敢多言。
他幾人對話不過小小插曲,很快所有夏人審問完畢,居然當場放了大半。那些自認革命黨的,竟全在釋放之列。安裕容暗忖,莫非這夥匪兵當真與革命黨人有牽連?先前猶豫著沒主動招認的,也不知後悔沒有。
匪兵們叫這些人背對小河蹲下,嚴令禁止回頭,剩下三四十名真正的人質則被押著涉水過河,一隊匪兵端槍站在河灘上監視。血的教訓已經讓所有人清醒地認識到,這幫匪徒冷酷殘忍,生殺只在眨眼之間,誰也不敢有絲毫違抗。
此時天已大亮,地方官軍再如何散漫,也該得到訊息了。有這許多洋大人失陷在此,不論此地有司隸屬何方,必當不遺餘力營救才是。安裕容早有預料,人質篩查完畢,匪兵們定要轉移,打迭精神預備暗中熟記道路。卻不想山道崎嶇,迴旋往復,四面八方看去處處相似,處處不同,不過頓飯工夫,便已全然不知歸路。
走了大半日,人質盡皆饑渴交加,疲乏倦怠。匪兵們倒是輪番歇息,補充了食水。大約怕路上生變,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