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第1/2 頁)
她出來的時候,也沒記得帶傘。
她現在所處的位置離慈寧宮還要走很遠,旁邊便是雲致亭,遲向晚便決定去那裡躲上一躲。
走近了的時候,遲向晚才發現,亭中有人。
但是這個距離,如果她貿然轉頭返回,倒有些刻意了,怎麼也得見個禮再走。
打定了主意,遲向晚就款款向雲致亭走去。
月懸於空,雪月相映。
叢叢樹木囿於雪色,又被月色暈染,如帶面紗,影綽朦朧。
雪越下越大,紛紛擾擾的雪花散落在翹簷上,鋪就一層銀霜,更多的雪則落到宮道上。
而在翹簷之下,宮道之上,雲致亭內,有人聞聲轉過頭來,隔著風雪,朝她頷首示意。
有零星的雪粒子落在他肩頭髮梢,風掃過他垂著的寬衣大袖,袖口月白色的鑲邊式樣精美典雅,在雪色月色映照之下,似有暗紋隱隱流轉。
但那人遠比他的衣衫更典雅脫俗,比雪色月色更清雋絕倫。
形貌昳麗,笑意溫和,正是圓琛。
亭外不時有人神色匆匆走過,亭內卻是一派現世安穩。
因為前幾日在嚴華殿後殿,圓琛關於兩種解法的那番話,遲向晚對他倒是有淡淡的好感。
致意後,她主動寒暄道:「外頭下起雪來,法師怎麼在這裡?」
圓琛開啟手掌,只見一個透明琉璃瓶,瓶中已有近半白雪。
他解釋道:「雲致亭旁便種植數棵初冬臘梅,小僧取一些臘梅上的雪。」
「法師確實是清雅之人。」其實取雪的話讓手下僧人來也未嘗不好,遲向晚暗道。
不過她沒有把話給說出來,只是圓琛法師竟然猜到了她的意思,道:「這是今年的初雪,我就不假手於人,自己邊取雪邊賞雪,豈不美哉。」
遲向晚也笑:「還是法師會享受。」
她偏頭思忖了一下:「向晚曾經聽聞,有一種古法烹茶,便是在開春時,用這年明前新茶,佐以收集來的去歲梅花上的雪水。【1】這樣煮出來的茶水,既有茶的濃鬱,也有梅的清香,還有雪的清冽。」
圓琛拊掌:「遲小姐果然是懂行人啊,每一句都道出小僧心中所想,看來是和這茶有緣啊。」
遲向晚笑了笑,她打識字後便不是很耐煩看那女則女訓之類,尋常啟蒙書也早就翻膩了。
平日面上掩飾得好,私下卻偷偷央了言穆,讓他尋了有趣的書給她拿來。
不論是四書五經那些經典,還是旁門的一些奇書,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是以當圓琛提到梅花化雪時,她很快憶起了先前她在一本茶經上看過的古法。
她聽見圓琛又問道:「那遲小姐呢?外面有雪,怎麼在這裡?」
遲向晚沒留意到他稱呼上的改變,道:「我比不得法師雅興,不過是我家祖母今日入宮,剛才去送一送罷了。不過是回宮路上恰逢飛雪,又沒帶傘,看到附近有一亭子,進來避一避雪罷了。」
圓琛頷首道:」原來如此。」
他不知何時從身背後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傘,「遲小姐先拿去用吧。」
「這怎麼使得。」遲向晚婉拒,「那我拿走你用什麼?」
「我啊,等雪停,再回去,屆時這瓶梅花積雪也便收集好了。」
她抬眸,圓琛不知何時披上了鶴氅,之前落在他身上的幾片雪花早已化成了水,微微水汽襯得他眸色水潤柔和,清雅秀麗的面容昳麗的面容中透著慈悲與誠摯,他將傘遞向遲向晚。
「早些回去吧,天愈發黑了。」
月白色的油紙傘,因放在外面久了的緣故,傘骨撫起來微微生涼。
遲向晚道謝後很快撐起傘,在雪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