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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旦緦是第一次見到無非這般開心的樣子,心中也是高興,也不枉他費了這些心思了,想他與無非的命運也不知會如何,如今給他留一些美好的記憶,日後也好有些美好的東西緬懷。想他自己的童年是寧靜安好的,他雖不是生於富貴人家,生活卻也安穩,總不會有哪些常人難以忍受的顛沛。
祁旦緦摸了摸無非的頭,拉著他走回亭子,教他如何摺紙,兩人在輕鬆歡樂的氣氛中折了很多蓮花,荷塘中漂了愈發多的蓮燈,一盞一盞的遠遠望去,就好似天上的星星顆顆掉落到了潭水中一般,在水中映出細碎的光芒,祁旦緦本還想在蓮燈上寫下一些祝福心願,只是來的匆忙,並沒有準備紙墨,也便作罷。
祁旦緦任無非獨自玩耍,自己便靠著亭子憑欄遙眺,眼神遊移之時忽爾盯住,只見荷塘遠處黑黢黢的一片,掩映的碎石假山之間好似有人影晃過。
祁旦緦心下一驚,緊忙起身拉了無非躲在亭子裡;無非正玩的歡,猛的被祁旦緦一拉,還有些不明所以,但見祁旦緦緊繃著表情,微蹙的眉抬眸望著遠處,心中也是有些緊張,不禁閉上了嘴,連呼吸都輕了幾分,隨著祁旦緦的目光望去,生怕青瑪王突然出現。
兩個人影從假山後拐了幾下便出了暗處,祁旦緦心神一震,身子都微微的顫了起來,眼睛瞪得極大,眼底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驚詫和震撼,隨後起身便沿著亭廊衝了出去。
遠處的人影其實在月光下看不併不真切,且距離太遠,隔著層層水汽和漸漸落下的晨霧,那熟悉的影子便好似一縷幽魂一般朦朦朧朧。
祁旦緦所在的這座水亭到那假山處,需先走過通向水亭的長廊,還需繞過偌大的花園,穿過重重的林木才可到假山那處,祁旦緦匆忙的尋著路,無非倒是被祁旦緦忽然的舉動嚇了一下,神色緊張的貓著腰碎步跟著他。
無非輕呼了幾聲幾聲“哥哥”,祁旦緦好似聞所未聞,衣衫被花枝撩起撲到無非不安的小臉上,無非不知所措,以為被人發現了,寸步不離的緊跟著祁旦緦,瘦弱的小手緊緊的揪著祁旦緦的衣角。
祁旦緦腦中嗡嗡作響,心中似狂濤亂作,依然亂了心思,倒是顧不住無非,完全不敢相信汝修竟會出現在此處,那會是汝修麼?畢竟距離這般遠,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可是祁旦緦心中卻有強烈的直覺,那人冷漠挺拔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祁旦緦都有了些許心酸苦澀,他只想跑到那邊去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是他!
祁旦緦穿過一片密竹,竹葉掃著衣袍,揚起一陣沙沙聲,有清涼的露珠濺到臉上,祁旦緦心中一顫,一片葉子落下後,他便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多日不見他更加消瘦,衣衫空落落的飄著,青絲披肩,一身玄黑緞袍,腰身纖細,鼻頭一酸,祁旦緦喉嚨似是被何物堵著,瑟瑟的難發出聲音,腳步停下遠遠地忘了片刻,“汝修”二字在口中轉了許久,才吁了一口氣喊道:“汝……”
斜裡遽爾伸出一隻粗壯的胳膊,肥厚的手掌捂住了祁旦緦的嘴,半張臉都被遮了住,那手臂力氣極大,將祁旦緦拖進了茂密的矮竹林中,祁旦緦驚嚇的瞠大雙目,雙手使勁掰著捂在嘴上的大掌,卻完全不敵那人的力氣,半張臉都被掐的疼了起來,鼻子嘴巴堵得難受,呼吸也是困難。
正是這時刻,耳邊貼上來一個黏糊糊的嘴唇,那人口中噴出的熱氣灑在頸上,帶著一股極重的酒肉之氣,令祁旦緦心中升起一種厭惡之感,“美人兒,你這大半夜不歇息,莫不是在等本王寵幸?即是如此,本王自是會好好疼愛你的。”
青瑪王!
轉眼見到不遠處昏倒在一叢花簇裡的無非,祁旦緦的心倏爾落到了深淵,有細微心寒的輕顫,可心中還有希冀,汝修就在不遠處,如若這邊有些動靜,他是個極其謹慎的人自是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想到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