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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鶯莫名地憂心,就好像是她看著他在這等了很久,本應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卻什麼都沒有,無形中他們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羈絆。
說羈絆太重,大概是陌生的朋友更為合適。
對方不認識她,而她一直在看他。
他遲緩地動了一下脖子,像是許久不曾說話,嗓子藏著砂糖一樣吐露出兩個字:「多事。」
江鶯有些臉熱,腦子略發懵,的確是多管閒事。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她想的只是她的感受,並不是對方的想法。
最後,江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從他身邊越過。
以後就看不見那輛麵包車了。
這個認知多少有點失落感,江鶯垂著頭往前走,隱約聽到身後跟著拖拉又慢的腳步,橡膠鞋底碾過石子,發出細微的噪音。
江鶯停下,回頭看去,天黑了一半,橘黃色的雲映在很遠的地方,腳下的這條柏油路很長,路燈忽閃不定。
不穩定的燈光悄然暈在地面,拉長她的影子。
那位陌生的朋友立在十幾步之外,垂著頭,手隨意的插在帽衫兜裡,黑色的牛仔褲鬆垮掛在腿上,黑色的高幫帆布鞋舊又乾淨,鞋帶繞著腳腕纏了圈。
他很安靜地藏匿在黑暗裡,幾乎融為一體。
江鶯有些害怕,這條路走過十多年,但不代表不恐懼。
她手指下意識扣住書包帶,緊張地問:「你,有事嗎?」
他的肩膀微微抬,下巴揚起一點,在微弱的燈光中,白又薄,聲音依舊嘶啞:「你不是要救我嗎。」
江鶯愣住:「什麼?」
他沒再吭聲,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海嘯來了,他也會如此平靜,絲毫不會畏懼。
江鶯思忖了一下,這位陌生朋友的邏輯,大概是我想死但你不讓我死可我不死就沒地方去只能跟著你。
「那個,你的家人不擔心你嗎?」江鶯試探著問,「太晚回去,他們會憂心的。」
他頭歪了一下,透出一個疑惑,慘白的唇微啟,那個撕裂般的聲音又響起:「沒有。」
江鶯問:「沒有家人?」
他用鼻音「嗯」的一下,很輕,似回應,似呼吸重了些許。
江鶯頓住,她也沒有家人。想剛才那個男人的,應該是他的父親,估計不是個好人。
如果是好人,應該不會就這麼扔下自己的孩子。
一般來說,能開車來監獄門口接的孩子都很十分渴望父親歸家,更何況這輛車不間斷地來了這麼久,久到江鶯熟悉它的到來,熟悉到看見它就很有安全感。
江鶯抿著嘴,一瞬間想了很多,下定決心似的說:「那你跟我回家吧。」
說完,江鶯就轉身往前走,聽著身後遲緩而隨散的腳步聲。詭異的第一次沒有為這條路永久的安靜與洩窒感到害怕,不用頻頻回頭去看有沒有人跟著。
其實不應該放鬆警惕的,江鶯想。
一前一後兩道身影走了有十來分鐘,天空已經完全黑下來,細碎的星光點綴其間,月亮彎彎繞繞,道路兩旁的楊樹隨著風發出嘩啦的響聲。江鶯停下腳步,從書包裡摸出手電筒,站在一道銅黑鐵門前,在口袋裡找出一串鑰匙。
熟練的插進去,推動比她高出很大一半的雙鐵門,門軸發出老舊的吱扭聲,滾輪壓過石子的磕蹦聲,一同在黑夜裡很明顯。
刺耳又微妙。
江鶯手探到牆側角上,開啟門燈,白色的光線瞬間鋪灑至一二十米的位置。
突兀的光,讓站在黑暗裡的少年躲了一下。
光不僅照亮了他,還照亮了鐵門旁兩牆面上的白板黑字的牌匾。
「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