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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六做了一個夢。

她從前本是不愛做夢的，她從前在江南的時候，日子過得極為快活，大哥不交給她任務的時候，她就在街邊吃碗小面，然後在各個門派間跑來跑去，各門派的大小姐和少爺都和她熟悉得很，經常相約在一起喝酒……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哪還會有什麼煩惱和渴求遺留在夢中呢？

但自從陸清覺把她逐出江南之後，么六就開始噩夢連連了。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敘木南那匹“刎頸”死後自己做的那個夢，那個時候她身懷異書，正受著滿江湖人的追殺，做那個夢的時候自己都還在生死之間徘徊，十分悽慘。

後來的夢就是斷斷續續的了，么六在琉璃影壁的時候時常夢見敘木南，或許是擔心他的緣故，自己時常夢見敘木南迴到了琉璃影壁，自己的一切努力付諸東流，即使是後來離開了琉璃影壁去了風滿樓，這種夢境也時常出現，每每都是哭著醒來的。

所以這兩年來，么六做的夢，多半都是噩夢。

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么六做的這個夢，卻異常的平和。

她夢見自己坐著小舟，慢慢的飄蕩在湖心，四周是點翠蒼山，頭頂是和煦日光，日光照耀在綠幽幽的水面上反射著微微的鱗光。不知何處傳來悠揚的笛聲，十分悅耳，么六就從小舟上坐起來，四下張望了一番，唯獨見一襲黑衣迎風立在山頭，那笛聲就是從他那裡傳出來的。

么六想看清他的模樣，無奈那黑衣少年逆著日光，只能看到他被日光鍍成金色的輪廓。么六覺得他的身形很是眼熟，卻始終記不起他是誰，只能痴痴的望著他，直至小舟慢慢遠去，那個人的身影也在視野中慢慢的變小，最後消失無跡。

么六是被痛醒的。

全身上下都是撕裂般的痛，恍恍惚惚的察覺到身邊有人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正在往她傷口上面細細的灑著藥粉，然後小心翼翼將傷口包紮起來，一面低聲問道：“她要什麼時候才能醒？”

“快了。”有另外一個人在旁邊道：“她沒什麼內傷，除了陸清覺給她補的那刀之外，其他的全是舊傷口。哦對了，她手上兩大穴有重創，或許是以前在琉璃影壁留下來的，一直隱而未發，前些天在林中你打了她一掌，頓時將她這兩大穴的重創也給刺激到了……她這一身的好功夫，只怕是廢了。”

“無礙。”先前一人答道：“廢了或許更好。”

“那你守著他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先下山了。”

屋裡的對話便停了下來，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走了出去，輕輕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先前說話那人默默的坐在了么六的身邊，看到么六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下來，想到她必定是察覺到了傷口的痛處，就擰了帕子來為她擦著汗。

么六被換了藥之後，身體的痛感就沒有那麼強烈了，所以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夏語冰正坐在她身邊。

夏語冰看著她緩緩的睜眼，就站起來身來走到桌邊給她倒了一杯水，一面道：“你總算是醒了，這樣躺了十幾天，我還真擔心你再也醒不過來了。”說著把水遞到么六的唇邊，小心翼翼的餵給她喝了。

么六沒有答話，夏語冰就接著問道：“你身上的傷口大約快好了，你可要起來走走？”

么六茫然的看著他。

夏語冰看著她眼神有些渙散，稍稍靜默了一下，旋即伸手將她扶起來，問道：“你能走得動路嗎？”

么六任由他扶著，雙腳觸及到地面，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察覺自己的腿使不上半分力氣，一軟之下險些撲倒在地，夏語冰趕緊將她扶穩，囑咐道：“小心。”他說著又嘆了口氣：“你還是先坐著吧。”

他拿了個軟墊來墊在么六腰後，讓她能夠坐的舒服些，然後端了張凳子坐在她的面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