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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山坡,開始下山時,她又回過頭來囑咐,「下山馬蹬一定要踩牢。」
「你們家沒男人嗎?」劉錫明好奇地問道,「怎麼就你跟老闆娘兩個女的來做這些事。」
「這不是突然停電了嗎?」她說,「舅舅家一共兩個兒子,年中大兒子發生意外,現在還躺醫院裡。小兒子要照看牧場,也不太忙得過來,所以舅舅就先回去了。」
「發生意外?」劉錫明好奇地問,「什麼意外?」
「年中村裡來了個喜歡冒險的外地客人,不走常規安全的路線,非要走沒人走的路,差點摔下山。」
「差點?」
「爾江剛好在那附近找丟失的羊,救了那個人,自己卻摔下山了。」她說著扯了扯皮帽,「那個人回來報了信,趁所有人都去救人,他收拾好東西就跑了。」
「真不是東西。」劉錫明說。
周嚴果默默地聽著,這才明白山坡上的那個中年牧民為什麼會說不跟恩將仇報的人做生意。
「本來舅舅家的日子跟其他人家一樣好過,」姚思睦感慨道,「十來匹馬,五六十頭牛,百來頭羊,民宿還有收入,爾江斷腿後,少了一個人手,又哪頭都顧不上。」
周嚴果看著被皮帽包得嚴嚴實實的她,他露在外面的耳朵僵冷得像是失去了知覺。心裡不由得隱隱地閃過懊悔,這裡的冷總在突破他的極限想像。
他以為相比起那天,已經穿得很累贅,絕對不會再發生被凍死的情況。
但無論怎麼冷,他相信他也不會選擇戴上那頂蠢帽子。
下山是出乎意料的顛簸,周嚴果晃得頭都快暈了,咬牙忍著。
「我受不了了。」劉錫明在後面有氣無力地晃著腦袋喊道,「我的五臟六腑都顛得要從嘴裡蹦出來了一樣。」
馬忽然停下,周嚴果抬頭看去,她下馬從行李裡掏出一頂帽子,走到他的馬旁,仰頭對他招招手說:「我有話跟你說。」
周嚴果沉默一瞬,緩緩俯下身,側耳靠近她。
一頂帽子套他頭上,世界好像忽然安靜下來,風聲都消失了,她抓著帽繩,在下巴打好一個結。
「長痛不如短痛吧。」她說。
周嚴果還沒明白過來,她又騎上馬背,回過頭對他們說道:「這次真的要抓牢了。」
說完,她把三根韁繩纏在手腕上,一夾馬腹,右手高高地揚起馬鞭,響亮的馬鞭聲在寂靜的林子裡迴蕩。
周嚴果的身體驟然後仰,馬匹撒腿奔跑,蹄聲驚得道旁的雪簌簌落下。
第9章 騙子和小人
三人三馬在山下的草場超過老闆孃的那隊,在任棠的驚呼聲中,黑狗興奮地撒開腿狂趕緊追,馬蹄踏著雪地朝著地平線疾馳而去。
周嚴果的一生都沒有體驗過這樣的刺激,以為隨時會被摔下馬,葬身雪野,然而到了牧場,他還半死不活地坐在馬上。
馬蹄放慢,幾間木屋孤伶伶地出現在茫茫雪原,他這才騰出空看著前面的那個野丫頭,一路上不管馬跑得快慢,她總能不時側著身子回頭觀察他們。
「太美了!」
聽到後面的劉錫明驚嘆,他才將視線又放到更遠。
木屋的後方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河水翠綠,冬天也沒有結冰,岸邊是覆著雪冒出青綠的雪松,是很美。
這樣的美,靜謐,空曠,與世無爭。
周嚴果想,世間如果有桃源,大概就是這裡。
馬匹接近柵欄,木屋裡走出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老的是那個老闆,周嚴果見過,年輕的是大概就是小兒子,二十出頭的年紀。
他興奮地奔跑過來,跟那丫頭親熱地說了兩句話,來接他們下馬。
「他是木江。」姚思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