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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裡的水早已燒開，都燒黃了。我倒掉它，重新換上一鍋清水。二哥漸漸恢復平靜，他把臉轉向我，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大概他又已找到了新的理由，認定李偉是無辜的，並且像他對她一樣懷著真摯的愛情。到了這份上，我也無話可說。當然，我希望事實如他所想。但是我還是認為，他借西服這事很荒唐。果然，不一會兒，他又向我開口了：

&ldo;你把西服借我穿一下吧?&rdo;

&ldo;不借。&rdo;我說。

&ldo;我求求你了!&rdo;

他這樣說話讓我難受，我說：

&ldo;你既然相信她愛你，就應該有足夠的自信，而不是假裝體面以維護自己可憐的自尊!&rdo;

&ldo;就借我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以後我一定還給你。&rdo;

&ldo;我相信你會還給我。&rdo;

&ldo;我在路上不會穿它，我只在和她見面的時候才穿，我不會把它穿髒的。&rdo;

&ldo;我不在乎你把它穿髒‐‐我甚至都可以把它送給你。&rdo;

&ldo;那你就借我穿一下。&rdo;

&ldo;不借。&rdo;

&ldo;我求求你了!&rdo;

&ldo;你為什麼就不能把時間多花些在其他地方，比如工作?&rdo;

&ldo;這次我從伊春回來以後一定會這樣去做。&rdo;

&ldo;以前你也經常這樣說。&rdo;

&ldo;但這次不一樣。&rdo;

&ldo;你會被毀掉!&rdo;

&ldo;這麼說為時過早。&rdo;

&ldo;不，這是預言。&rdo;

&ldo;就算這是預言。現在我再向你請求一次……&rdo;

&ldo;沒有用。&rdo;

&ldo;我這輩子最後求你一次……&rdo;

門外還下著雨，淅淅瀝瀝的雨聲透過窗戶傳進來。天氣預報裡說晚上的降雨將超過一百五十毫米，箬河裡的水將急劇上漲。也不知道鐵路是否能經受住這次洪水的考驗。我把湯燒好。大家開始吃飯。

二哥只吃了一小碗米飯，喝了幾口湯，其它幾個菜動都沒動。他表情陰鬱。

我在洗碗的時候，聽見了敲門聲。我跑過去開門。是小吉。她很不高興：

&ldo;你耳朵聾啦，敲了老半天的門都聽不見!&rdo;

我說：&ldo;我在幹活呢。&rdo;

小吉把傘收好，放在傘架上。她穿著一件藍格子的連衣裙，肩膀上綴著荷葉花邊。她問我二哥在哪裡，我說：

&ldo;在房間裡。&rdo;

&ldo;怎麼沒聲音?&rdo;小吉問。

&ldo;他不高興。&rdo;我說。

&ldo;早上還好好的呢。&rdo;小吉說。

&ldo;我不借給他西服。&rdo;我說。

&ldo;穿到伊春去見李偉?&rdo;小吉問。

我點點頭。

這會兒輪到她發火了。她瞪著我，半天不說話。

&ldo;你怎麼能這……樣?&rdo;她說。

&ldo;我怎樣了?&rdo;我說。

&ldo;你小氣!&rdo;

&ldo;不是小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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