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第1/2 頁)
那裴籍既然被太上皇勸說著上了告老摺子,且算是心下定了主意。見到永安帝的客氣挽留後,仍舊再二再三的上了摺子,君臣之間一直折騰到臘月二十九這日,永安帝眼見推辭不過,才正式準了裴籍的告老摺子。
不過同尋常官宦告老後立即還鄉不同,裴籍雖是告老,卻並未返鄉,仍舊在長安住著。每日閒來無事,或在家含飴弄孫,或至興慶宮給太上皇請安,陪著太上皇釣魚圍棋泡湯泉,時日長了,有時也會遇見比往日請安倒勤了許多的永安帝和魏皇后。
裴籍在朝時,曾經奉太上皇之命,主修《大褚顯德律》,因而在律令一事上頗為擅長。永安帝繼位後,因考慮到時移世易,遂命臣下修《永安律》。
有時兩人在興慶宮見到了,未避免尷尬,也會閒聊幾句。永安帝自從太上皇遷居興慶宮後,更喜歡把朝堂上的種種舉措拿到太上皇跟前兒說,有時遇見了難題,父子兩人商討不絕,太上皇便會慣性的詢問裴籍,裴籍只回應三言兩語,卻是言簡意賅。直叫永安帝背地裡同心腹臣子們讚嘆&ldo;果然是老jian巨猾&rdo;。甚至在朝堂上,偶爾議事存疑之時,也會刻意聽一聽顯德老臣們的看法。
畢竟永安帝重用的潛邸舊臣們雖有一顆忠君報國之心,可有些時候,資歷太淺,經歷過的事便不多。一些沉痾陋習看在眼中,雖有除弊之心,卻不知該從何下手。而那些老臣中雖有尸位素餐,渾水摸魚者,但因見識得多,經歷的多,對此習以為常。更明白該如何和光同塵,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因而永安帝雖不期望這些老臣能有除弊進取之心,但偶爾垂問一二,取為參考之意,也稱得上是廣納諫言。
時日一長,永安帝同這些顯德老臣的關係倒是越發融洽了。而諸多老臣一脈的官員眼見永安帝並非執意針對顯德舊臣而提拔潛邸心腹,也漸漸把心中的排斥猶疑暫且放下,甚至為了博取永安帝的信任與重用,一發兢兢業業,克忠職守。
兩脈朝臣的敵對態度因此而緩和不少。朝廷上君臣勵精圖治,地方上官員刻意陽奉陰違,拖沓辦事的情況也日益減少。朝廷辦事的效率越來越高,永安帝只覺著自轉過年來,他倒沒怎麼作為,朝中不但吏治清明瞭,而且宮中旨意每到地方,上令下達的情況也越發順遂了。心中也不覺感嘆,這才叫帝王權威,金口玉言。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目今且說永安三年正月初九,位於大褚北部的契丹一族派遣使者團來朝謁見。既是外族來朝,永安帝少不得在太極宮設宴款待一回。
彼時鐘罄鼓樂,歌舞昇平,君臣相得,推杯換盞,那一番盛世皇朝,風流氣象自不必細說。
及至宮廷舞姬樂娘絲竹聲聲,衣袂翩躚之時,那些自部落中來的契丹使者各個勾直了眼睛,呆若木雞處,連杯中酒水撒了都不知道。
諸位臣工看在眼中,少不得暗暗取笑。亦是欣慰我大褚盛世堂皇之景象。
少時那契丹渠帥回過神來,不覺尷尬的捧杯向永安帝笑道:&ldo;早聽聞天朝氣象,與別處不同。我們之前從未見過,一時出醜,叫陛下見笑了。&rdo;
永安帝聞言朗笑不覺,自是好一番寬慰之辭。
然契丹使者仍舊有些訕訕,
薛衍亦位列朝班,眼見契丹渠帥如此,不覺心下一動。開口笑道:&ldo;我聽聞回紇有一種瓜,其表同我朝之冬瓜差不多大小,然更為渾圓,且內瓤鮮紅如血,或黃燦如晶,嘗起來更是猶如甘露灑心,醍醐灌頂。不知渠帥可知否?&rdo;
契丹渠帥見問,不免回說道:&ldo;似乎是有這麼一種瓜。不過回紇人寶貝得很。不過未曾親眼見過。&rdo;
薛衍勾了勾嘴角,反正後世史書中最早見到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