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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老和尚雖法力並不高強,只是略有自保之力,但他師傅曾有幸去過唐國,作為遣唐使,歸國後收徒授業,才名漸勝。而在他師傅去世後,他身為長徒,繼承了這個寺院。城中的貴族大人們信賴他,將家中子息交給他,讓他們隨他學習文理。
但近日來,不知為何,寺院竟有鬼怪來襲,每夜侵擾。他法力有限,無法擊退鬼怪。權衡之下,決定將院中的貴人們先送回城中,等城中派遣來的巫女法師們除靈後,再做打算。這幾日之內,城中接人的人馬估計也要到了。他只等貴人們回城後,就閉寺清修,等待除靈了。
彌迦認真聽後,立刻表示他願為除靈之事出力,只求在寺院中歇息幾日。
老和尚見無法打消他的念頭,又見緋宮內親王(內親王即日本公主)大人的默許態度,便將幾人迎進了寺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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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子(緋宮之名)第一眼看到這幾人時,就知道他們並非尋常人。她在京都御所(明治前的舊日本皇宮)中,見到過各種神官、巫女以及法師們,有的靈力過人,有的只善諂媚之道。她自詡天照大神的後人(日本皇室自認是神之後裔,因此沒有姓氏),對力量的敏感讓她敏銳地察覺到這幾人身上那蓬勃的力量。說來,若非父親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她很可能也要去伊勢神宮,作為侍奉天照大神的巫女了(日本皇室公主有這種侍奉神的傳統,這種公主身份的巫女被稱為齋王,正式場合稱為齋內親王)。
然而,為了避免她對皇位的威脅,又擔憂若幼弟不幸逝世的情況,她的父親大人,今上天皇陛下才將她以採學的名義進行實質的流放吧,若將來有萬一,皇室後繼無人,也能讓她回去,不至於皇室血脈斷絕。但是,對幼弟的生母,流羅院和母親同為女御的內島惠子而言,她的存在,必然如眼中釘,她既是皇長女,又是除幼弟外的今上天皇的唯一後代,流羅院對她的顧忌也是理所當然的,即使她對皇位的繼承權其實相當弱。或者說,她們顧忌的其實不是她和母親,而是她們的藤原氏,日本歷史上最悠久的貴族姓氏之一。因此,她的這次變相流放,其實是天皇,藤原氏,橘氏的博弈而已,否則,皇女怎會孤身一人異地求學?完全沒有所謂的於禮不合,因為所有的禮儀在權利的角逐下都將褪色。
因此,對這次鬼怪作祟,她並不認為只是單純的天降災禍。
智子眼神清明,絲毫不懼,就讓她看看這個法師和那個巫女的力量到底是何種地步吧,看看他們是否能破開這場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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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乃被安置在厚實的被褥中,喝下法師開過的藥後,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嵐溫柔地照顧著她,看著孩子蒼白的臉色漸漸舒緩過來,才安下心來。
彌迦巡視四周,謹慎地準備著,在各種死角都佈下了符紙,雖不能一擊殺死所有鬼怪,但也能防止讓人措手不及的鬼怪的突襲——事實上,他們連是惡鬼還是妖怪都無法確定,經年的寺院中即使滿是清正的佛氣,但常年超度亡魂餘下的淡淡鬼氣仍若隱若現。此外,妖怪們雖有妖氣,但是各種隱匿妖氣之法其實並不少見。妖氣強盛到難以遮掩(如強大的殺殿,但人家殺殿也不屑遮掩)的還是少數,更多的還是小心掩飾著的普通妖怪。
是夜,鳥雀無聲,萬籟俱寂。
坐落在山林邊的寺院中瀰漫著淡淡的山嵐霧氣。一片平靜的表象下是暗流湧動的波濤詭譎。
寺院中的那些人早已被安排到一起,與嵐母女的房間相鄰。彌迦已經在他們四周佈下隱匿氣息的結界,以防鬼神窺視。一些少年似乎略有不滿,不過在那強勢少女的威壓之下,盡皆俯首。因此,兩人得以全心禦敵。
“來了!”菡端坐於寺院正中,突然開口道。
“小心。”法師手握禪杖,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