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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白色長袍的那些可憐的修士,雖然老實說,我從來也並不是鄭麼膽小的;可是恰恰相反,我發現您在我們一片淒涼的十月份,高興得像五月的早晨一樣。”
“我親愛的羅朗,”約翰爵士回答說,“我可以說是一個孤兒,我在生下來那天失去了我的母親,十二歲我父親又去世了。在一般孩子上中學的年紀,我已經成為一個年金有一百多萬的一大筆財產的主人;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孑然一身,我不愛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愛我。我從來沒有享受過天倫之樂。從十二歲到十八歲,我在劍橋大學上學。我的也許有點兒高傲的沉默寡言的性格,使我和我身邊的年輕夥伴格格不入。十八歲起,我開始旅行。我是一個帶著武器的,在你們的旗幟,也就是在你們的祖國庇護下在世界各地遊逛的旅行家;你們每天都有激動人心的戰鬥和值得驕傲的光榮;你們永遠也想象不到,穿越城市鄉村,大小國家,僅僅是為了參觀這兒一個教堂,那兒一個古堡,這是多麼可悲的事情!清晨四點鐘聽到嚮導的毫不留情的喊叫就要起床,為的是去看裡吉高原④或者埃特納⑤山頂上的日出;像一個死人的幽靈一樣在人們稱之為人類的活動的影子中間徘徊;不知道將在哪兒停留,沒有一塊可以生根立足之地,沒有一條可以依靠的胳膊,沒有一顆可以開誠相見的心。可是,昨天晚上,突然之間,一瞬間工夫,我生活中這個空隙被填滿了。我在您身上得到了新生。我所尋求的樂趣,我看到您得到了。那種我毫無體會的家庭溫暖,我看到在您周圍洋溢;在看到您母親的時候,我心裡想:‘我那去世的母親肯定也是這樣的。’在看到您妹妹的時候,我心裡想:‘如果我有一個妹妹,我也希望她是這個樣子。’在擁抱您兄弟的時候,我心裡想:‘在必要的時候,我也許可能會有一個這樣年紀的孩子,那麼在我死後,我可以留下一些東西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如果我還是保留我現在的性格,我也許會死得像我活著的時候一樣悲慘,使人感到不快,使我自己感到膩味。啊,您真幸福!羅朗!您有家庭,您有光榮,您有青春,您長得漂亮(這甚至對一個男人也毫無損害)。所有的樂趣、所有的幸福您全有了;我再對您說一遍,羅朗,您是一個幸福的人,一個非常幸福的人!”
①色薩利山:在希臘。
②於爾費(一五六七——一六二五):法國作家。
③利尼奧河:法國中央高原之河流,注入盧瓦爾河。
④裡吉高原:位於瑞士中部。
⑤埃特納:義大利著名火山。
“嗨!”羅朗說,“可是您忘記我患的動脈瘤了,爵爺。”
約翰爵士用一種不信任的神氣瞧瞧這個年輕人,事實上羅朗看起來身體似乎非常健康。
“拿您的動脈瘤換我的一百萬年金吧,羅朗,”塔蘭爵士懷著深深的悲痛心情說,“只要在給我動脈瘤的同時,您把那位一看到您就快活得哭起來的母親,和那位一聽說您回來就高興得要暈過去的妹妹,那個吊在您脖子上的,像一棵美麗的小樹上的一隻未完全成熟的美麗的果子那樣的孩子一起給我;只要除了這一切之外,您再把這個在漂亮的綠蔭下面的府邸,這條兩岸野花遍地、芳草妻妻的小河,這淡藍色的遠景,它那天鵝群一般的白色美麗的村莊,和它們嗡嗡的鐘聲一起給我。您的動脈瘤,羅朗,三年以後,兩年以後,一年以後,就算六個月以後就死吧;可是經過六個月像您這樣充實,這樣熱鬧,這樣溫馨,這樣豐富,這樣輝煌的生活,我還是會把自己看作是一個幸福的人!”
羅朗放聲大笑起來,就是他特有的那種神經質的笑。
“啊!”他說,“真像是一個走馬看花的觀光者和旅遊者,文明時代流浪的猶太人,他不在任何地方逗留,對什麼也不仔細觀察,對什麼也不深入瞭解,判斷任何東西都是根據它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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