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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榨水果汁，每次從幼兒園回來，媽媽都會問一句，&ldo;小息累了嗎，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rdo;到後來，已經只能問，&ldo;小息很辛苦吧，想吃什麼，讓阿姨去給你做。&rdo;到最後，終於，媽媽握著自己的小手，說，&ldo;小息不怕辛苦的吧，以後想吃什麼，自己去做。記得，幫媽媽照顧你爸爸。&rdo;

王鉞息太早熟，早熟到，他在那個時候已經明白了，這一次，媽媽睡著了就不會再醒過來，所以，他緊緊握住了媽媽的手，&ldo;我一定會照顧好爸爸！小息已經長大了，我也能照顧好媽媽！我會聽話照顧好每個人！只要媽媽讓我做的，我一定都會做到！&rdo;他終究還是個孩子，即使不敢流下淚水，即使如何故作堅強，卻依然請求，&ldo;媽媽，可不可以再陪我和爸爸一會呢，一點，一小點就行。&rdo;

王鉞息清楚地記得，那時候媽媽的眼淚是一串一串地流下來，後來，他才明白，不諳世事的兒子的任性，對彌留之際的母親而言，是多麼心痛的挽留，可是，媽媽還是努力給了他一個最大的笑容，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蔣元是個好母親，即使生命垂危，也絕不給兒子徒惹傷悲的安慰。

王鉞息放縱地跑著，呼吸著風的聲音，操場上傳來了響亮的掌聲和歡呼，王鉞息卻渾然不覺，直到某一個瞬間，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突然卡住了殼，他漸漸放緩了速度，此時，已經又超出半圈了。

王鉞息沒有說任何的話，自己避開了跑道緩步跑著，一直到再一圈，和顧勤擦肩而過。

&ldo;小息‐‐&rdo;顧勤情不自禁地那樣叫他，因為他剛才的眼神太悲傷。

王鉞息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瞬間變得冰冷，語氣充滿厭惡，&ldo;我討厭別人這麼叫我，顧老師。&rdo;

顧勤先是怔了一下，那種意外多過被激怒的感覺，然後，被他的眼神撞到，王鉞息卻又分明躲閃了，顧勤輕輕拍了拍他肩膀，&ldo;你再走一走，抱歉。&rdo;

王鉞息沒想到他竟會是這樣一句話，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ldo;顧老師‐‐&rdo;

顧勤笑了笑，沒讓他說下去，走了。

王鉞息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稍稍平復了下心情，中午回家的時候和父親聊了幾句又好受多了。

他畢竟不是幾歲的小孩子，自己除錯了一下，就好多了。尤其是，父親和他說姚老師已經確定了後天手術的時候。

下午到了學校，把訊息和班長說了，沒提自己牽線搭橋的事，只說了姚老師要手術，五班的班長秦歷煒是個很有組織能力的男孩子，很快就和生活委員商量了要去看姚老師的事，確定了每人收二十塊錢，給姚老師買禮物。

附中的學生組成很有意思，因為如今這個時代，寒門已難出貴子，奧班的絕大多數孩子基本都算家境優渥，但還是有那麼三四個刻苦努力又有天分的考上奧班的所謂貧困生，大家對這二十塊錢肯定是沒有看法的，尤其是，姚老師又是那麼認真負責一個人。但是，大家對由誰去和什麼時候去就有分歧了。

王鉞息去看過姚老師幾次，而且他又不是個這種時候往前湊的人，自然沒表態。可其他同學的心思就活絡了，再是奧班的孩子，也終究是孩子，這麼一鬧騰，下午的氣氛就浮了。

作為極為敏感的班主任，顧勤立刻問了秦歷煒，秦歷煒也實話實說了原因，並且說了想請假，週五去看姚老師的事。

顧勤沒同意也沒反對，只說到時候再說。

可還沒到星期五，不知道為什麼，五班學生收錢的事兒讓學校知道了，鑑於教育局對亂收費抓得非常緊，校領導也十分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