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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在冰天雪地的銀狐啊!為何會在這樣溫暖的春夜感到難以自持的冷意呢?
殿外頭月色極好,白漪邁開步子走出去,長長的裙裾無聲曳過平滑如鏡的地面。她伸手抱住自己,只是覺得心裡有一種破碎的自憐。
正前方還是一道花牆,月光從窗欞透進來,細密的一束一束,每束裡頭無數細小的玉塵一般,在她的眼底打著旋轉著圈。窗扇上鏤雕著梅花鹿與仙鶴,團團祥雲瑞草繞纏,細密的雕邊上塗著金泥,富貴華麗,宛若仙境。
一滴淚從小狐狸的眼角滑出來,緩緩墜下。她不敢再看,只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心生悔意。於是,生生強迫自己轉過頭,腳下一轉,便在月色裡冉冉升空而去。
半空裡向下一看,腳下的萬頃燈火繁華,漸漸模糊為無數的流星,每一顆都在眼中劃過迷離的弧跡,終於凝成淡薄的水氣,風雨冷漠,瞬間已經吹得盡了。
遠處最高的觀星樓上,有一抹嬌俏的身影,似乎在凝視著她的舉動。小狐狸定睛一看,原來竟是玉帶荷仙。
她凌空飛了過去,只聽玉帶蛇也不多言,只是輕輕道:“你放心,你離開之後,我也會回到屬於我的地方的。至於皇帝,他會好好的。”
白漪點點頭,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終,轉身而去時,只是聽見背後隱隱一聲嘆息。
初夏五月,疏疏幾陣雨過,滿目的綠肥紅瘦,眼見著春光漸老。
大梁國皇后楚明月忽然身染重疾,一病不起。梁帝莊思浩為撫愛妻之心,下旨由三司六部商議立東宮之事。
倩影離去(2)
勤政殿裡,香鼎繚繞。皇帝坐在案几前,手裡如冰似玉的蓋碗裡碧綠的一泓新茶,茶香嫋嫋,正是今年新貢的豐山碧玉尖。太燙,可是他卻一不留神就倒了進去,才進嘴,便燙的舌頭半天不能回過神來。
“卿家剛才說,立東宮當立嫡立長?”這位,也就是支援立長子的一派吧!
皇帝勉強淡定的說出一句話,心裡卻是一嘆。
無論如何,他是要想方設法將莊睿立為太子的。可是,朝政之事,向來都需費心周旋。作為帝王的馭臣之術,就是不能直接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弄一個朝議,讓底下的人去吵,吵了半天,肯定會有一個或者幾個結論出來。
然後,自己要做的,就是引導這個結論,扭轉或者肯定某一個結論。
而眼下所謂的立東宮,人選無非也就是兩位。莊朗和莊睿,支援的人都不在少數。
至於那個被扣押在魏國的皇子莊檄,不出所料,因為殘疾的緣故,原先支援他的那些人,在此時紛紛保持了中立的沉默。
莊檄的生母黎妃被封了皇貴妃,可惜,聽到這樣的訊息,她只是哭,卻連一個勉強的微笑都擠不出來了。
皇帝在心裡隱隱嘆息,他知道,自己虧欠的債,又多了一份。
後宮中那個楚皇后,自然就是溫麗貓扮作的。藉口生病,眼下已經將大皇子莊朗和新月公主叫了過去侍疾。
聽著下面一波接一波的爭執,莊思浩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受著什麼樣的煎熬。
自從她走後,漫漫長夜成了一種酷刑,如果她入夢來,如果她不入夢來,醒來時枕畔總是空的,帶著一種寒意徹骨。他曾執拗張狂的將後宮視若無物,可是一到了夜裡,又分明覺得她終於回來了,活著回來了。
但這夢總是那麼的短,短到醒來之後的一幕變成了更殘忍的事情,夜裡朦朧的一切,到了早晨都成了清晰的殘酷。
夜半夢迴時,伸手一摸,枕畔是冷的,身邊的床鋪是空的,被子裡,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體溫,形單影隻的孤獨無處不在。
倩影離去(3)
皇帝知道自己有辦法能夠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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