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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擁有半層樓衣帽間,高定限量穿一件扔一件的許大小姐,被八十年代貧瘠的時尚度摧殘一陣子,竟覺得帶點撞色也算搭配,不穿絲襪就是潮人了。
「誰啊?」李舟橋見她總盯著人家,眼神陰森森的,像餓狼盯鮮肉一樣,不禁好奇。
鍾瑩收回目光,往大門走去:「沒誰,不認識,看她挺漂亮的,就多看幾眼。」
「漂亮嗎?」李舟橋連連回頭,把那姑娘從上到下看了一遭,「除了比你白點兒,瘦點兒,高點兒,沒覺著有多漂亮。」
鍾瑩一瞪他,他吊兒郎當笑起來:「在我心裡你是最漂亮的,知道為什麼不?因為別的漂亮女孩兒都不跟我玩啊,哈哈哈!走,請你吃冰棒去。」
變聲後的男孩嗓音像鴨子叫,粗粗扁扁的,鍾瑩白他一眼,也笑起來。十幾歲時追在她身後的男孩子很多,豪車接送,送花送包送首飾,花著家裡的錢動輒就包高階餐廳吃飯,各式會所出入得比他們老子還溜,過早懂得了情愛,也過早失去了天真。
在路邊批發雪糕的小店裡買了兩根奶油冰棒,一毛五一根,其實就是奶粉混著糖水凍的,冰涼涼一塊化在舌尖上,滋味乾淨又清純。
認真吃完一根冰棒,鍾瑩心情好起來,她所圖甚大,斷不會因為暫時買不起好東西就心灰意冷。關玲哪怕真是晏宇初戀,只憑她追著男生跑來珠州的行為,鍾瑩就不把她放在眼裡。
女孩上趕著,跌份兒。
晏宇不是不能留在北城,他若真和關玲建立了戀愛關係,直接上大學去就好,同城多方便啊。可他回了珠州,高三念起來,兩人勢必要分開整整一年,小年輕乾柴烈火的怎麼忍?這說明要麼兩人壓根沒在一起,關玲單方面蠢蠢欲動;要麼剛挑破窗戶紙,感情還沒到值得晏宇放棄成為高考狀元的份上。
晏宇情傷半生,他和那位必然糾纏多年,愛恨情仇都演了一遍才會留下那麼大的創傷。所以鍾瑩一點也不著急,孩子們剛成人,情竇初開呢,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和李舟橋逛了一下午,十七塊六毛五捏出汗了也沒花出去,這年頭化妝品挺多,保養品可太少了,面膜都還沒上市。最終倆人去家屬院後頭的菜市場溜達了一圈,到飯點各回各家。
忙了一天的老鍾回家嚇一跳,只見飯桌上一片狼籍,海碗裡一汪看不出原料的液體,土豆塊扔得亂七八糟,小女兒躺在沙發,臉上貼滿了黃瓜片。
「你幹嘛呢?」
鍾瑩捏掉嘴唇上的黃瓜:「補補水。」
老鍾聽不懂:「黃瓜哪有往臉上貼的,貼完還怎麼吃?」
「扔了。」
「你這是浪費糧食!」
「我用自己錢買的。」
「你有啥自己錢?給你零花錢不是讓你糟蹋東西的。」
鍾瑩慢條斯理把黃瓜片取下,坐起來道:「家裡一塊肥皂洗頭洗臉洗澡,爸你覺得合適嗎?我媽不在了,你也不能這麼虐待我吧?」
老鐘下意識看了遺照一眼:「胡說什麼呢!」
鍾瑩打定主意要讓老鍾出血,說話句句戳心:「我聽舟橋說他爸一個月工資一百八,還有福利補貼,到手將近三百塊,你跟他級別一樣,工資也應該一樣吧?支出三十元給我和姐零花,你吃食堂不花錢,姐在姥姥家養著,我的伙食費也不多,剩下的工資你都花哪兒去了呢?今年你沒給我買過一件衣服一雙鞋,我穿的都是媽在世時添置的,腰身緊了,袖子也短了,你不知道我快十六歲了嗎?」
老鍾臉紅一陣青一陣:「我,我沒注意這些,你看上什麼就說啊。」
等的就是這句話,鍾瑩做出很不高興的樣子:「我的同學都用夏士蓮,我還在用蛤蜊油,人家用洗髮香波,頭髮香香滑滑的,我用肥皂洗頭,梳都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