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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宇沉默了一陣,遲疑道:「鍾瑩,關玲對你說過的話,不要放在心上,她性格躁,有時愛胡說八道。」
鍾瑩歪頭看他:「你知道她對我說過什麼?」
「不知道,但是我瞭解她,應該不好聽。」
鍾瑩嘻嘻笑:「當時有點害怕,就告訴我姐了。現在想想沒什麼,其實關玲學姐挺好的,有話就說,敢愛敢恨,只不過她誤會我啦,我還是個學生嘛,一切以學習為重,根本沒想過跟她搶」
她掐住話頭,數秒之後,羞澀又慌張地瞄了晏宇一眼,臉紅了。
這裡須得暫停一下,講解綠茶技術:想隨時隨地臉紅,憋氣即可。當然因人而異,有的人角質層略厚,效果可能沒那麼顯著,多憋一會兒就有了。
餘光裡少女的耳根漾著粉紅,晏宇被那一眼看得心跳亂了剎那,不禁又想起幾天前她舉著小洋傘走來的畫面。眼神靈動,笑容美麗,旗袍那樣合身,窈窕曲線一覽無遺。
平日裡,她的打扮和其他女生沒什麼不同,常年扎馬尾,穿的確良襯衫,棉綢裙,手織毛衣,寬大外套或棉襖。唯一讓晏宇印象深刻的是在面對面補課時,她的嘴唇特別的紅潤,問問題一張一翕,花瓣似的;睫毛特別的卷翹,低頭專心做題,下眼瞼便呈現一片扇形陰影。
說印象深刻也不盡然,其實他從前沒刻意記住這些,只是送考那天她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頭到腳都透著新鮮,著實讓他驚愕驚艷了。那些曾被忽略掉的細節,便在記憶中呈現,放大,越來越清晰。
鍾瑩表示,嘴唇紅是因為我每次去見你都塗劣質口紅,用草紙抿個三四次顏色就非常自然啦;至於睫毛,只有中東王室成員才擁有天生卷翹好嗎?火柴梗蘸蘆薈汁瞭解一下。
晏宇見過北城女孩穿皮夾克颯爽英姿,穿超短裙熱烈大膽,喇叭褲花襯衫更是風靡全城,被老師統稱為「奇裝異服」,勒令絕不許穿進校園。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穿旗袍配球鞋的少女,彷彿從舊時光裡走來,又沾染著新時代積極向上的氣息,一點嬌,一點俏,和一點只可意會的嫵媚。
「關玲不是我物件。」
晏宇剛說出口就後悔了,插在褲兜裡的手狠攥了下拳頭,他在說什麼?為什麼要和小姑娘解釋這個,跟人家有什麼關係!
「呃,我是說,關玲我沒有」
腦子突然亂成了一團麻,作為北城優秀學生代表,在國賓館千人大會上發言他也沒這麼緊張過。
鍾瑩默不作聲地下樓,實則心裡笑翻天,有戲了是不?記住我了是不?這才哪到哪兒啊,您老就頂不住了。
事實再一次證明,先來後到不重要,出現的時機很重要。早兩年她在晏宇面前花枝招展搔首弄姿,這孩子估計都不會多看她一眼,沒開竅,花什麼心機都白搭。
高考是一場特殊的成人禮,是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孩子與成人的分水嶺。高三生畢業時會撕書慶祝,他們不是在慶祝高考結束,而是在慶祝終於走向了人生的第二個階段,將獲得更多的自由,學習自由,交友自由,把控未來自由,和戀愛自由。
晏宇智商再高,此刻也只是個少年郎,在他自信滿滿準備碾壓一眾學子的那天給他會心一擊,待榮耀加身時,他想起那日,就一定會想起她。
造型,口號,費多大事兒啊,沒點進展還行?
「呵呵。」鍾瑩裝傻,「晏宇哥你在說什麼?我們快走吧,晏辰該等急了。」
晏辰等的頭上都長草了,才看見他哥和鍾瑩一起出現,氣哼哼:「哥你幹嘛去了,不是說在教室門口等我嗎?」
晏宇眨了眨眼:「我我上樓拿東西去了。」
「拿什麼?」晏辰懷疑地看了看他藏在褲兜裡的手,又問鍾瑩,「瑩瑩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