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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瑩很久沒打博愛樓門口過了,有時到女生宿舍蹭鍾靜的床鋪午休,她都繞樓而行。慫啊,沒辦法,把關學姐的威脅牢記在心呢。
博愛樓後門外有一片野花叢和小樹林,林子中間有個廢棄魚池,魚池邊建了幾套石桌石凳,似乎當初有將這裡打造成校園景觀的意圖,後來不知為什麼荒廢了。
這座樓前門離食堂近,後門離宿舍近,天氣暖和的時候,常有學生打了飯在小樹林用餐,清風拂面,鳥語花香的,比食堂那人群鬧哄哄,餐桌油膩膩,空氣裡泔水味兒經久不散的環境好得多。
蹭床行為也是最近才開始的,一方面春天帶來春困,中午不睡個午覺,下午上課鐘瑩能把頭插到課本里去。她拿著鍾靜的住宿證,宿管無法辨別她是不是高三生,睡完把證放到門衛處,鍾靜晚上下了自習,再拿去睡覺。
另一方面則因為她某次跟著鍾靜走博愛樓後頭小路去宿舍時,在小樹林裡看見了晏宇和關玲。一人抱著一個飯盒,看似沒有交流,但兩人坐得近,關玲還把自己飯盒裡的菜夾給晏宇。
想想也是,女生之間的小矛盾又豈能真正破壞掉他倆固若金湯的友誼?吵幾句,解釋幾句,又沒幹什麼罪大惡極之事,關玲撒個嬌服個軟,這一頁就翻過去了。
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鍾瑩不準備再給關玲添堵,每每路過小樹林都目不斜視,快步流星。他倆有時在,有時不在,偶爾撞見的時候鍾瑩會微微轉頭,假裝片刻前與她不經意四目相對的是個陌生人。
「你看什麼呢?」關玲轉回頭,順著晏宇的目光往步道上瞧。
「沒什麼。」晏宇從關玲身邊換坐到她對面,「快吃飯。」
隔了一日中午,他又和小姑娘遙遙相望了一次。眼看她從步道走來,一瞧見他和關玲,便懊惱地咬咬嘴唇,把手裡的一本書舉在臉側隔絕視線,兩條腿倒騰得飛快。
步道上學生不多,但足以掩護她的身形,在關玲沒發現端倪之前,就消失在宿舍樓方向了。
晏宇捧著飯盒有點心不在焉,關玲在說什麼,他沒聽進去,腦中回憶起前些日子鍾靜把他堵在男廁所門口說的話:「管好你家關玲,別什麼髒話都敢往外吐嚕,你倆兩情相悅關我妹什麼事?她不要臉我妹還要臉呢,你知道她說的話對我妹造成多大心理壓力嗎?編排威脅一個未成年人簡直無恥至極!」
晏宇當時很冷靜,他問:「關玲對鍾瑩說什麼了?」
「那你就要去問她了,我們這種家教良好的人說不出口。」
晏宇:「關玲和我只是同學,我們並沒有兩情」
「關我屁事!」鍾靜打斷他,一臉的陰狠毒辣:「如果她不是打著你的名義威脅我妹,你以為我會跟你廢話?總之這件事你負責解決,再讓我聽到她胡言亂語,哪怕背個處分,我也要把她嘴撕爛!」
話很難聽,但晏宇沒生氣,他從鍾靜身上看到了她對鍾瑩的維護關心,是那種朝夕相處,不知經過了多少打打鬧鬧,留下多少難忘回憶後釀就的姐妹情。
不像他和晏辰,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因為各種原因分隔兩地,一年見兩三回,親也是親的,卻總像隔了點什麼。他有他的朋友,弟弟有弟弟的朋友,互相沒有參與成長過程,他的存在對弟弟來說只是一個榜樣,一個兄長稱謂。有記憶以來,兄弟倆從沒睡過一張床,也很少有過傾吐心聲,互訴煩惱的溫情時刻。
嚴格說來,是他迴避了交流,環境不同,悲喜不通,說了也沒用。晏辰倒是愛說,每回去奶奶家過寒暑假,他總是攢好一個學期的趣事,各種零細瑣碎說個不停,逗奶奶開心。
從他口中,晏宇認識了李舟橋,謝紅軍,古南平,袁旦等小夥伴,聽了無數他們共同玩過的遊戲,共同幹過的蠢事。當然,這其中少不了鍾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