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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鈞記得，若非蘇景天下令將火箭射入敵帳，那場仗還未知是孰勝孰敗。

那日的烈火在寒風中呼呼作響，他看著火焰越燒越旺，甚至在燒到隴西軍戰死沙場的橫七豎八將士的屍首上時，那火苗一下子攛的老高，整個屍身都被熊熊烈火燃燒著。

當時的顧鈞也不過十六七歲，是他第一次上戰場，就看見那麼多每日一起訓練的鮮活面孔死在自己面前，明亮的火光和那濃濃的焦煙刺的人雙目生疼。他的喉頭哽得難受，望著一片猩紅的四周，茫然無助地立著，看著蘇景天面色陰沉的走過來，才低啞道了聲：&ldo;蘇將軍。&rdo;

蘇景天久經沙場，看到這煉獄般得景象心中雖也難過，但還是能穩住心神，他沉著聲音對雙眼有些發紅的少年皇子說：&ldo;殿下，這阿勿思力俟斤突襲馬邑的原因尚待考察，但卑職發現，這將士的棉衣似乎有問題。&rdo;

&ldo;這給軍中將士的禦寒冬衣是專門定製的，緊實卻十分保暖，遇到火絕對不可能燒的這麼快!&rdo;

蘇景天的話確實是點醒了顧鈞，他快步上前，撕開一名甲冑之下的棉衣，發現裡面根本不是雪白的棉花，而是一簇一簇的蘆葦絮。

穿著蘆葦絮去打仗，就算是戰神也是被凍死的。

顧鈞的心裡一痛，連夜給皇帝發去急信懇請他徹查此事。過了不久，太子顧鋒便派人給隴西軍送來了新的棉衣，但卻對&ldo;蘆絮&rdo;事件絕口不提。

若果顧鈞問得急了，他便推說那是大理寺的人在審理，他根本不知道是何進展。

&ldo;朕原本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這些人在朕的眼皮底下都膽敢將贗品送到宮裡，又怎麼不敢將絮衣替換棉衣送去給戍邊的普通兵卒呢!&rdo;

蘇盼琴沒有想到，一個物品偷竊案居然能讓顧鈞想起那沒多事情，按照當時的情況，審案的官員又怎麼會為顧鈞這不受寵的戍邊皇子得罪那得勢之人呢，凍死幾個將士有哪比收斂錢財來的重要呢?

這樣想著，將手臂緊緊環繞在顧鈞的腰間。

第46章 問由

顧鈞後來也參加過許多激烈廝殺，但全然沒有那次給他帶來的衝擊大。他的胸口有些劇烈的起伏著，顧鈞閉上眼睛就能想起那日的火光沖天。

他登上皇位之後，立刻派人重新整頓了軍需供應，盡力保證戍邊戰士的必需品供應不出一點差錯。

感受到懷中人兒那纖細都手臂收攏在自己的腰間，雖然蘇盼琴沒有說話，但他心中有一道暖流滑過。

&ldo;要不是蘇將軍，也許那年就因為那無法抗旱的絮衣，大興的疆土怕是要被突厥吞去不少。&rdo;顧鈞的手掌溫熱有力，那帶著薄繭的手指在蘇盼琴那白嫩的手背上摩擦了兩下，便輕輕嘆道：&ldo;蘇將軍的事，朕會盡力去查的，朕也覺得他那樣的人絕對不會自戕的。&rdo;

聽到顧鈞這樣說，蘇盼琴從他懷裡猛地抬頭，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卻顯得十分濕潤。

蘇盼琴與蘇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其實不多，但是他在蘇家的時候沒有在軍營那麼嚴肅，蘇母程氏訓她的時候他也會護著她。有時，還會派人送來一些邊關的小玩意。蘇景天對蘇潛雖然十分嚴苛，但是對盼琴確實十分寵愛的。

在蘇盼琴的心裡，蘇景天是個好將軍，更是一個好父親。

&ldo;謝謝陛下。&rdo;蘇盼琴的聲音沒有由來的帶上了一點哭腔。

&ldo;好了，怎麼反而還惹得你要哭了!&rdo;

蘇盼琴沒有答話，有將臉深深埋進那顧鈞那散發著溫熱的懷裡，像小動物一般來回蹭了兩下。顧鈞抬手摸了摸那綢緞般柔順的黑髮，聲音中帶著絲絲或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