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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峰跟著毛哥走了幾段就轉向了,正有點不耐煩,毛哥伸手指了指左前方白色的門簾子:“到了。”
掀開簾子,進的是前屋;穿堂盡頭是個院子;隱隱有咿咿呀呀的唱詞傳出來,走近了看,有個老頭躺在竹編的搖椅裡,椅子腿被壓搖的吱呀吱呀的,旁邊石桌上放了個老式收音機;那老頭閉著眼睛屈著手指在膝蓋上打著拍子;嘴裡頭跟著收音機哼唱:“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
毛哥叫了句:“林大夫。”
還以為聽不見,林大夫已經坐起來了,伸手把收音機音量調小了些,指了指著邊上的兩張凳子:“坐啊。”
慈眉善目,氣度不凡,的確是大城市醫院退下來的專家模樣,毛哥指著嶽峰給林大夫介紹:“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兄弟,正好這兩天過來看我,我就尋思著帶給您瞧瞧。”
林大夫笑了笑:“傷在腿上?”
一邊說一邊俯身探手過去,嶽峰忙把受過傷的腿往前伸了伸,林大夫先從外側膽經點按,壓了足三里,又轉到內側肝經,試了血海和三陰交,嶽峰疼的直噓氣,林大夫手上加勁,沿著腿骨往下順,一邊順還一邊側著頭聽,就跟能聽到骨頭按壓的聲音似的。
一圈順下去,嶽峰汗都出來了。
毛哥很緊張,嚥了口唾沫發問:“林大夫,你看這……治得好嗎?”
林大夫看嶽峰:“這腿斷過吧?”
嶽峰點頭:“斷過。”
“疼過嗎?什麼時候疼?”
“陰雨天的時候,還有特別冷被凍到的時候,整條腿都發木。”
林大夫沉吟著不說話,毛哥忐忑的很,又問了一遍:“林大夫,這治得好嗎?”
林大夫呵呵笑起來:“怎麼樣叫治的好,你斷過的腿,再怎麼治都回不了原來的樣子,病根是落下了,要說疼,真正疼起來還在後頭呢。”
倒是個實話實說不搪塞的大夫,說的這麼嗆,嶽峰反而覺得受用:“那大夫,你就跟我說說以後得注意什麼吧。”
“要不是傷的骨頭,我能給你點穴拔筋,傷了骨頭就是動了本,別指著吃補的貴的就能修回來。身體其實從來都不是你的,你對它不好,它都記著呢,哪個器官造反,都能要你的命。要說注意什麼,你就對它好點,別讓它凍著累著磕著碰著,它也是有心的,對它好點就成。”
聽這意思,落下病根是肯定的了,但也不會太嚴重,毛哥吁了一口氣,想了想又笑起來:“對它好點就成,說的跟一條腿也能知道好歹似的。”
林大夫又躺回搖椅裡,聲音感慨的很:“以前在醫院看的多了,那種抽菸把肺抽爛了的,把身體當鐵打的用熬夜猝死的,用眼過度突然瞎了的,胡吃海喝肝臟生毛病的,無非就是把身體瞎糟踐,出了事知道厲害就想花力氣治了,當它傻的,給點甜頭就回頭了?你這腿,我儘可以給你開進口的藥打進口的針做天價的康健復療,不過那都是虛的,也別花那冤枉錢,好好養著,上點心,比什麼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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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毛哥挺過意不去的,嶽峰其實之前沒報什麼希望的,是他拍著胸脯把林大夫誇的天上有地下沒的,說什麼專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別說腿是傷了,腿沒了都讓你長出條新的來,結果牛皮吹大發了,這給的什麼建議啊,“好好養著”,這話誰不會說啊。
嶽峰倒是無所謂,反而回過頭安慰毛哥:“說的也沒差啊,斷過的腿,已經能走路了,你還指著怎麼治?沒瘸已經很好了。”
毛哥很有點怒其不爭:“你現在還年輕,不知道身體上落下個病根老來多麻煩,還不都是為你好,死小子胳膊肘往外拐。”
嶽峰沉默了一下,末了突然來了句:“其實,這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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