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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魚見他還知道要臉,就笑起來,「萬伯伯不怕,你還有機會對桂花好吶,桂花傷了身子正要補,我阿公剛剛給她看過了,得吃藥治,一副藥得二十文,你捨得不?」
這完全就是鬼話了,城南的這幾條巷子裡很住了些平頭百姓,去藥鋪看病的花銷很多人都付不起,所以大家都說,「小病張老頭,大病熬日頭」,光從這句話就知道張阿公的收費有多低了,很多時候都只拿一個問診費而已,藥方子一開,隨你自家抓不抓。
二十文的藥,張阿公在保和堂外這輩子就沒開出去過。大家自然知道其中關竅,但誰也沒說破,反有人道:「桂花可狠吃了些苦頭,我看二十文哪養得回來,少說也得二錢銀子。」
也有人勸:「老萬,差不多得了,孩子身子小,再病沒了,人還當你克妻女,不然怎麼一年多母子倆都病沒了?」
萬老頭心裡明鏡似的,十分不想給這筆錢,但周圍都抱了手臂看他出醜,他又還想再找個婆娘,不肯把名聲整得太壞,磨蹭半天,爛棉花都翻出來了才從懷裡又摸了十幾個錢出來。
看著女兒清瘦黝黑的臉,萬老頭也想起老妻在時,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心頭突地湧起無限感慨,話還沒出口眼先紅了一半兒,半晌才哽咽道:「是爹對不住你,別怪爹,去叫張大夫好好看看。」
桂花垂著頭看不清臉色,低低地應了聲兒,一出門就把錢放在魚姐兒手上,怕回頭又被純氏搜了去,「魚妹妹,你先給我拿著,等我要用了我來找你,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讓自己受苦了。」
「你放心吧,我揣的東西再沒丟過。」 張知魚摸出夏姐兒裝糕的大荷包,把錢裝進去嚴肅道:「你娘就是拖著不肯治,你晚間必須得來,你才十歲,身子都沒長好就吃了這一虧,不好好補回來,往後怎麼辦?」
桂花本來是不打算去的,想把錢攢下來以後用,但聽到娘就難受得緊,心裡酸酸的,長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了口氣,不至於一開口就是哭音兒,「我曉得了,晚間吃了飯我就找你去。」
虎頭被純氏抱在懷裡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早嚇得打嗝,鼻涕眼淚流了滿身。純氏抱著孩子顛個不住,一言不發,只當個木頭人般站在門裡盯著桂花,她不是不討厭魚姐兒,但張大郎再是芝麻大的小役那也是上頭有人的,純氏就是有賊心也沒賊膽,只好不住眼地盯著桂花。
桂花從那一巴掌後就通了竅,紙做的老虎一滴水就能打穿了,再不把純氏放在心上,轉身把魚姐兒幾個往家送了幾步,「你們玩去吧,不用擔心,我在家陪我爹不會有事的。」
但不說魚姐兒,就連夏姐兒經純氏這麼一鬧,都沒了玩樂的心思,跟牛哥兒湊在一處說了會兒話,就搖搖大姐的手臂:「我們家去吧。」
姊妹幾個一路上走走停停邊玩邊跑,看到只蟲子夏姐兒都能樂半天。
不想還沒進家門,遠遠的就看見隔壁梁婆子家大開了門,許多人抬著東西進進出出。
張知魚進門就問:「梁婆婆要搬家嗎?」
孫婆子和李氏正在老槐樹下剝老豆角,預備晚上用來燒菜吃,她先就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但李氏不是多話的人,她憋了一肚子沒處說,魚姐兒一問,孫婆子便通體舒泰跟吃了仙丹似的,拉了張小板凳給魚姐兒就道,「梁婆子老家帶孫子去了,這兒的房子就賣掉了,隔壁來的可不就是咱們家的新鄰,我的娘可有錢呢,整個老宅都買下來了,正往裡填東西哩!」
梁婆子有兩個兒子,鄉下的屋子分給了大兒子,自己常年跟著小兒子住城裡,不想前些年小兒子出門做活被馬踏死了,沒生養的兒媳趁著熱孝就將自個兒嫁了出去。梁婆子精神一時好一時歹總覺得兒子還在,不肯離了宅子。半年前大兒子說兒媳懷了孕想孃家去帶孩子,梁婆子這才漸好起來,預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