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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王阿婆見她配色靈動,說得頭頭是道,還起過心思收她也做個小徒弟,不成想一上手繡出來的花連她爹都不肯要。
平民家的小娘子沒有那許多華麗的綾羅綢緞和技藝,但心思和配色總是尤其巧,比她見過的只有更美沒有不如的,即使繡法粗狂些,也有一股生機勃勃的野趣。
繡花這事,也算是天賦技能,看來她娘沒給她配上套兒,張知魚看著攤子遺憾地想。
梅姐兒也沒忍住拿起一個荷包看起來,那荷包只是用最普通的淺綠色素布繡了一尾遊魚,卻因魚兒躬身銜花的姿態格外好看顯得十分靈動。
梅姐兒素來便愛坐在房裡繡花兒,在竹枝巷裡她的針線便是小娘子裡最好的。但王阿婆見了卻總說她靈氣不足,原來她還覺得奇怪,如今來街上走了一圈才知為何,一時也看呆了,問清了才三文一個,便伸手買了下來。
只她從來沒有單給自己買的習慣,加上這錢本就是靠魚姐兒出的主意賺的,便一點不心疼地給家裡幾個小的花起來。
旁邊正好有賣甜饅頭的小販用扁擔挑了兩個籮筐在吆喝,梅姐兒便叫住問道:「你的饅頭怎麼賣的?」
「素餡兒一文,肉餡兒三文兩個」小販歇住腳開啟上層的竹蓋,把包子露出來給她看。雖也是摻了麥麩的灰包子,但卻比店裡要便宜足足半文錢。
梅姐兒撿了四個豬油豆沙餡的。
南水縣人吃包子的比吃甜饅頭的少,魚姐兒原是山城人,慣愛酸辣口味,但這糯糯的豬油豆沙饅頭她也很愛吃。
這是個平民難得紅肉的時候,張知魚過來這些年能放開肚皮吃肉的時候很少,久了也饞起肉來。
豬油豆沙饅頭一口下去就能咬到板油、豆沙和白糖,肥甜鮮滑,好吃得人直眯眼。
以至於她難得竟不肯吃了,反用油紙還包回去,等著下午餓了吃。
張大郎自然是沒有的,梅姐兒也是市井裡長大的女孩子,她接受的觀念就是得對下頭的好,她上頭的哥哥自然就得對她這個小的好了。
張大郎也很懂自家妹妹,熟練地買了包子遞給梅姐兒,還給家裡其他人一人買了一個。
張知魚拿著包子,想著這兒的東西更便宜,便轉頭看她爹:「爹,這裡東西便宜,我們不去天清街了。就在這買筆。」
張大郎覺得她在胡鬧,哪有市集上賣筆墨的,那些個鋪子都簡直恨不得修在天上了,哪能來這四處是泥的地方?
賣給她們饅頭的小販聽了就笑:「說起來還真有,就怕姐兒看不上。」
那怎麼可能,張知魚又不是沒念過書,她學習的目的主要是圍了熟悉大周朝的文字和歷史,筆墨能用就行,若不是阿公寶貝雞得很,她都想拔了做羽毛筆。
見魚姐兒執意要去,小販就給她指了條路。
張大郎扭頭看了一眼,隔著這老遠他都能聽到那地方有老母雞在咯咯叫,覺得不太靠譜。
小販見他不信,就解釋:「我們鄉里正家的小孫子學字用的就是雞毛攤上買的毛筆,才三文錢一支,長得比鋪子裡的漂亮多了!」
張大郎不信,可他閨女信啊,都不待他開口兒,就見魚姐兒小臉兒都亮了起來,拽著他就往雞攤子跑。
張大郎:……
雞毛攤並不遠,一條路走到底就到了。攤主拿了刀提起一隻花毛大公雞,高聲兒提醒小孩捂眼,他要殺雞了。剛準備下刀就聽見一個脆脆的嗓音在自家腰旁響起。
「大叔,你這兒有雞毛筆賣嗎?」
殺雞的停了刀一看,一個圓圓臉,跟自己姑娘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彎著腰,眼神火熱地盯著他手上的大公雞,驚得雞不停撲騰。
張知魚安撫地給了大公雞一個眼神,又問:「它能做雞毛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