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第1/6 頁)
校醫院手術室外。
冬日冷白的陽光透過窗照進過道,在白牆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光影。
一個人蜷縮在那裡,像是犯了難以忍受的痛疾,額頭上全是綻起的青筋,臉上佈滿了與他凌厲五官十分違和的淚痕。
他不像是個會這樣痛哭的人。
陳江野自己也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哭成這樣,像是要將曾經過去的十二年與未來餘生的所有眼淚都在這一次流盡。
辛月已經被送進手術室半個多小時,這半個多小時對他來說彷彿比一整個世紀都難熬,每過去一秒就像是會一有根鐵釘狠狠釘入進他的胸腔裡,痛得快要無法保持呼吸。
這一次的痛症比曾經數次加起來還要來得猛烈,有好幾個瞬間他都感覺快要支撐不下去,但他得撐下去,必須撐下去,辛月還沒有從手術室裡出來。
在經歷了不知多少次快要暈厥的絞痛後,手術室的大門終於被推開,他立馬從地上爬起來。
“醫生她怎麼樣?!”
出來的是名年輕護士,在看到眼淚縱橫又滿臉沾著血的他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說∶“患者已經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仍需觀察,你是她男朋友是吧?”
“是。”
“請儘快聯絡她的直系親屬到醫院。”
陳江野心頭倏地一緊,過了會兒才點頭。
他不知道要怎麼跟辛隆說……
胸腔內的疼痛仍未消減,但他沒有後退到牆邊去倚著牆,就硬撐著站在原地等著辛月從手術室裡推出來。
看到辛月被推出來,一滴眼淚又猝然砸落。
他每天都能看見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樣子,但從前的每一次他都能確信她會在清晨睜開眼,然後衝他笑。
而這一次,她臉上毫無血色,憔悴得像一片蒼白的,就快要碎掉的瓷。
在明天的清晨,他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她對他笑。
又是一陣如刀絞般的疼痛,他捂住胸口,艱難地邁著步子跟上去。
到了病房,醫生叮囑了一些事情後,護士走再一次提醒他趕緊聯絡患者家屬,然後跟醫生一起離開。
關於辛月的病情,醫生並沒有過多的闡述,只說大機率沒有性命危險,這樣的話既讓人放心又讓人擔心。
陳江野雖然情緒還難以平復,但還沒有喪失思考能力,過來的一路上他也一直在強制讓自己冷靜。
這裡是普通病房,校醫院這邊也沒有要他們轉院的意思,那病情就一定並不嚴重,校醫院絕不可能拿本校學生性命當兒戲。
想到這些,他才有勇氣給辛隆打電話,但在病房外撥通辛隆電話之前,他依舊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按下撥號鍵時,他手也還有些微微顫抖。
“喂?”
電話那頭傳來辛隆的聲音。
陳江野張了張嘴嘗試開口,喉嚨裡卻一時發不出聲音。
“小野?”
陳江野吞嚥了一下,啞著嗓子喊了聲∶“叔。”
辛隆一聽他這聲音就不對勁,語氣一下就緊張起來∶“怎麼了?!”
“辛月她出了點事。”
為了不讓他擔心,陳江野儘量一口氣說完,“現在她在校醫院,剛從手術室出來,轉到普通病房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但您還是來一趟比較好。”
那頭沉默片刻,只說了聲∶“我馬上過來。”
他聲音聽不出多少慌張,但陳江野知道他心裡肯定心急如焚∶“我知道您著急,所以您在家裡等著,我讓人去接您,我不希望您再出什麼事。”
那頭又沉默兩秒,然後說∶“好。”
陳江野沒有掛電話,他緊緊握著手機,在數次吞嚥後啞聲開口∶“叔,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