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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寧點點頭,怯懦的上前喊了爸媽,接過二老手裡拎著的東北土核桃,帶著二老上摟進屋。
趙睿趕緊的入庫停車,等他上樓進屋的時候,只看見幼寧低著頭,跪在他爸爸面前。
張爸爸沒有咆哮,只是安靜的,沉聲質問兒子:&ldo;張幼寧,你叫我說你什麼好!&rdo;
而張媽媽,只是不停的嘆氣。
趙睿趕緊上前,與幼寧並做一排,跪在張家父母面前。他什麼都沒有說,這個時候,無論他說什麼,都只能叫做火上澆油。
張爸張媽不肯多留片刻,轉身就要走,幼寧上前挽留,張爸只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拉著張媽,決然的走了。
二老不肯坐他們的車,不肯住他們的房。趙睿只能開著車,載著神色慌亂的幼寧,遠遠的跟在計程車的後面。他們跟著二老進了火車站,看著他們買了當晚的火車票,看著他們上了火車,然後,目送著火車遠走。
從頭到尾,二老沒有咆哮,也沒有用難聽的詞彙唾罵他們。他們只是沒有回頭,沒有多看兒子一眼。
張家爸媽,用了最鋒利的一種方式,狠狠的,傷害了幼寧。
理解與不理解。
這是一把雙刃劍,傷害了兒子的同時,二老的心,也深深的受傷了,碎了。
張幼寧,這個他們寶貝了三十年,喊了三十年寧寧的乖孩子,這一次,是真的傷碎了他們的心。
火車開動了,趙睿又一次,看見了張媽媽的眼淚。老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低著頭,用手,輕輕的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而張爸爸,始終坐的筆直,他的臉,一直朝著另一邊的方向,片刻都不曾扭轉過來。
從那之後,幼寧匯回去的錢,全部被退回來了。過年的時候,他也沒能踏進那個掉了漆的綠色鐵門。而電話,永遠,都只是一聲餵之後,便被結束通話。
……
誰曾想到,再見面,是在白色的醫院裡,這一次,是真的有些晚了。
張媽媽已經老了,對於一個老母親,兒子是她的依靠,是她的支柱。張媽媽再也按捺不住悲傷,轉身與兒子抱在一起,低聲的哭了起來。
幼寧低頭,看著懷裡低聲哭泣的母親。
媽媽,真的已經老了,她的頭髮早已白覆過黑,滿是塵霜了。她還是那個齊耳的髮型,還是那身樸素的穿著。但人,早已經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人。
小時候,每到天氣晴朗的季節裡,爸爸便會把小幼寧放在腳踏車的前樑上摟著,後面馱著媽媽,全家一起到田邊去摘野菜。那時候,武漢還沒有這麼多的高樓,騎車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見綠水的稻田,整齊的菜畦。年青的媽媽穿著&ldo;的確涼&rdo;的小花襯衫,拉著小小的他,一起在田間尋找包餃子用的薺菜。
這麼多年過去了,幼寧已經長大,他再也不是那個走路跌撞的孩童,他看著懷中矮而瘦小的母親,眼眶很熱。
他仰起頭,使勁的眨了眼,片刻之後,低頭輕拍著母親的背,安慰著她。
這個時候,他必須要堅強。
母親漸漸平靜下來,擦乾了眼淚,回到病床前,看著昏迷中的父親。幼寧挨著她坐下,把她的雙手握住,放在膝頭。
……
趙睿詢著地址趕到了醫院,剛走出電梯,就聽見走廊盡頭一陣騷動,有人撕心裂肺的哭起來。他大踏步的跑過去,氣喘吁吁的站在病房的門口。
病床前圍著許多人,男女少老,不少人在哭著。
趙睿慌亂的望過去,找到了幼寧。
他正緊抱著懷裡的母親,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輕輕的說:&ldo;還有我,我在這裡。&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