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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家裡常年只有杞無憂一個人,他理應覺得孤獨或無聊,但他似乎天生不太能體會到這些情緒,只是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院子裡有一株古槐,幾十年如一日,修禪悟道般靜默著。爺爺在家時,會在樹下打坐,閉目盤膝,猶如老僧入定。
杞無憂不懂修禪悟道,只好日復一日地在樹下練武,無數個夏天,槐樹的枝葉如同一張溫柔的大網,將他籠在這片樹蔭裡。南拳北腿,刀槍劍戟,他最擅長的拳法是北派少林,最喜歡的冷兵器是劍。除此之外,他平時還喜歡去公園滑板和去網球館打網球。
而這個冬天,他又多了一項新的愛好──看滑雪比賽,單板和雙板都愛看。從解說員那裡,他了解到從直升機上跳下來的那種滑法屬於高山滑雪,瞭解到單板滑雪除了大跳臺,還有坡面障礙技巧、u型池、平行大迴轉、障礙追逐……
除夕夜,杞無憂坐在電視前看春晚,武術表演是每年都會有的傳統節目,除了耳熟能詳的武打明星,還有幾千個武校生,今年茅邈也去了,這是他第一次上春晚。
去之前他叮囑杞無憂,如果在電視上看到他一定要記得錄下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杞無憂眼睛都快瞅瞎了也沒瞅到他,螢幕裡只有一顆顆同樣的腦袋,根本沒切到這些人的特寫鏡頭。
後來杞無憂同樣在電視前看完了平昌冬奧會。也是看了才知道,這是單板滑雪大跳臺首次被列入冬奧會比賽專案。
他把單板滑雪所有專案的初賽和決賽完完整整看了一遍,大跳臺奪冠的是個加拿大人,坡障和u型池則是美國人,參賽選手裡也有幾個挪威人,取得了不錯的名次,但都是陌生面孔。
「……騙子。」
茅邈是騙子,徐槐也是騙子。
騙小孩很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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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銷山綠,洛城春霽,四月的古巷又開始熱鬧起來。天南地北的人隨沉醉的春風一同到來,巷子裡一整天都充斥著遊客們的歡聲笑語。
杞無憂打完網球回到家,出了一身的汗,撂下懷裡的長板往樹下一坐,槐花的清甜香氣便縈繞在鼻尖。
手機裡收到一條資訊,來自師兄。
今年八月初,國家體育總局會再次派人來這裡進行單板滑雪跨界跨項選材,他已經遞交了推薦材料,讓杞無憂記得中考完來嵩山,先跟他練上一個月體能,不要中考完了就什麼都不管了,整天在老家山裡瘋玩。
「無憂,你冷不冷?」
杞願正在屋裡翻找那件很適合春天穿的奶油色毛衣外套,找半天沒找到,出來卻看見院子裡的弟弟已經換上了夏天的t恤。
杞無憂搖頭:「熱死。」
他回復完資訊走過來,準備進屋拿衣服去沖個澡。
「你好像長高了誒。」路過杞願時,她有些驚喜地抬頭。
看著杞無憂被汗水浸濕的黑髮,又微微蹙起眉:「怎麼不留寸頭了呀?不是挺帥的嗎。」
杞無憂神色冷淡地「嗤」了聲,他可沒忘記去年誰說他像勞改犯。
聽完他的怨念,杞願笑得捧腹:「哎呀,誰說你了,我說苗苗那大傻子呢!他這人就會添油加醋!」
洗完澡,杞無憂又順便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了,他去院子裡晾衣服,發現槐樹下架了個摺疊梯,杞願爬到了樹上……摘槐花,手裡拿著一個臉盆大的竹筐,都快裝滿了。
真是藝高人膽大。
杞無憂把剛洗完還皺巴巴的衣服往晾衣繩上隨便一甩,臉色有點黑地走過去扶梯子:「你當心點,別摔了。」
「摔不了,」見筐子裡的槐花已經很多了,杞願便不打算繼續摘,彎腰夠著手臂把竹筐往下遞,「我以前不用梯子順著樹幹就能爬上來,現在太久不鍛鍊,運動細胞退化,連爬樹都忘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