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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末我和幾個朋友把微微從76號吳四寶那裡救出來後,我們兩個就基本沒有分開過了。不過至少有半年的時間,微微都在養傷。那個吳四寶真的太混蛋了,把微微折磨得不輕。那時候她的身上全都是傷,簡直沒有一塊好的地方。我用了好幾天時間才完全處理好她的傷口,一邊處理一邊哭,真的太心疼了,太難受了。(許老說到此處,眼睛紅紅,好像又回到了當時的那種情感。一旁的嚴老很溫柔地將自己的手覆蓋上她的手,低聲說:&ldo;沒事,我現在不是沒事嘛。&rdo;)
嗯,沒事。不過當時也給了我一個照顧微微的機會。對呀,她總是那麼強大的樣子,總是她在保護我,現在終於輪到我來照顧她保護她了。當時形勢還是比較差的,雖然吳四寶入獄了,但我們算是劫獄把微微劫出來的,後來沒暴露也沒人追究這事,其實還是有我們上級的幫忙。總之當時我白天還假裝沒事上班,晚上回來就好好照料微微。我每天熬粥給她喝,她太虛弱了,連勺子都拿不起來。我就一點一點地吹涼了餵給她。她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很費勁地才喝進去一口,但是抬眼看我的時候,她的眼睛那麼亮,那麼有神,好像一隻生命力頑強的小獸。我好喜歡這樣的她,如果她不是渾身是傷,我真想立刻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但當時我沒有,我只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然後她就把腦袋靠在我的胸前,不一會就睡著了。我心想,真好啊,你那麼堅強,那麼警覺,卻可以信賴我,可以在我這裡放下所有的防備。我就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我想,雖然我們當時的處境都不好,但是至少我們在一起了。只要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事情。
後來微微的傷好了,她開始籌備重開照相館的事情。照相館的原址此前被警察局查封,後來放在市政廳拍賣,但一直沒人買,據說是有算命先生說裡面殺氣太重,不過這種事情我們兩個聽了都是忍不住要笑的。微微還有點積蓄,我也有一點,我們湊在一起都不太夠,便又去找朋友借了一點,終於夠了,就把那房子買下來,重新裝修了一下,不過還是用了以前的名字,就叫滬光照相館。說起來裝修的活主要還是微微乾的呢,她的手真巧。照相館重開以後,我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就把它作為同志們交換情報的中轉站了。其實1943年到1949年這六年過得還是挺好的,我們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雖然情報工作一直在做,但還算平安。可能我們還是挺幸運的,一直到上海解放,這家照相館都沒有在敵人面前暴露。
解放以後的生活啊,就很平穩了。我和微微兩個人一直住著工廠分的房子,不大,但挺舒適的。嚴莉莉當兵以後就不住家裡了,偶爾週末才回來,所以家裡經常就我們兩個人,我覺得特別好,沒有人打擾。其實我們這些經歷過戰亂的人,最清楚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最難得最幸福的,尤其是身邊有那個自己最在意的人。大部分時間就我在看書,微微會做一些運動,對了她最近迷上了打太極拳。微微還喜歡做各種手工,她年輕時喜歡機械和木工,不過現在老了,反而喜歡織織毛衣什麼的,總之只要是動手的活她都喜歡。我嗎?我比較靜,我不愛動,以前不寫作的時候就是看書,現在就是寫作和看書,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寫作。
(五)愛人
你問我和微微之間的感情?
哎呀,這個,怎麼說呢。
(許老的臉上飛起一陣紅暈,反而是嚴老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我對微微的感情呢,可能發端是那次在警察局,我以為她被困在火裡了,感到由內心而生的焦急,那種心裡慌到空落落的感覺,心想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後來我回味了很久當時的那種狀態,我意識到,可能我開始在意她了。
但真正意識到我愛她,卻是那次韓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