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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五年前是我不好。&rdo;他終於說道。
這一句話,她彷彿已等了很久了,以至於聽到的時候,竟還驚得抬起了頭來。
他唇邊的苦笑轉瞬即逝,又變回了溫柔的模樣,&ldo;那口箱子的事情,我會去揚州問清楚的,安老闆是我朋友,天大的幹係都不怕。你便留在這裡吧。&rdo;
心臟彷彿被一隻手抓住了,很痛,痛得不能呼吸。她睜大了眼睛感覺著這種痛,和五年前很相似,又畢竟是不一樣了。
五年前她最怨恨的是他沒有向她道一聲別便離開了;而今她才發現,這道別還不如沒有。
&ldo;大哥哥。&rdo;她的聲音壓得很低,風一吹就散了。
&ldo;嗯?&rdo;他沒有聽清楚。
&ldo;我不會等你的。&rdo;
&ldo;你不是說過了,你本就沒有在等我?&rdo;他微笑道,&ldo;那是好事。不必等我。&rdo;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總是這樣笨拙,小時候就經常敵不過他的巧舌如簧,長大以後便更加晦澀。她自己都很厭棄自己,這麼無聊、冷淡、毫無長進的自己,怎麼可能留得住他?
她只能永遠徘徊在原地,做一些不可企及的幻夢。
他安靜地凝視了她片刻,而後笑了一下,&ldo;念念。&rdo;
她抬起頭,那模樣還像是當年那個仰望著他的小女孩一樣。
他低下身子,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來自大哥哥的吻,雪花一樣溫柔,雪花一樣縹緲。她怔怔地沒有說話,而他已轉身離去了。
秦念回到寨中,將地窖裡的酒搬了三壇到後園的石桌上。
小鬟被驚動了,揉著惺忪睡眼出來一看,嚇了一跳:&ldo;大當家?‐‐大清早的,您要喝酒?&rdo;
秦念開啟了一壇,&ldo;釀再多的酒,不喝也是沒用的。&rdo;
小鬟拍了拍臉,抬頭看看那被雲霧遮蔽的朝陽,低頭看看在桌邊坐下的秦念,&ldo;您不是去了後山?我以為您過些日子才回來的。&rdo;
&ldo;遇上了一點事。&rdo;秦念斟了兩杯酒,才問道,&ldo;你喝不喝?&rdo;
小鬟走了過來,看見大當家的臉頰被冷風颳得蒼白,又透出了些微渺的紅暈,&ldo;那個,謝……謝公子呢?&rdo;
&ldo;他走了。&rdo;
&ldo;走了?&rdo;小鬟驚住。
&ldo;走了便是走了,很稀奇麼?&rdo;秦念看她拿著酒杯卻不喝,自己便只管一飲而盡了,&ldo;他是江湖人,四海為家的,從一開始就是這樣。&rdo;
&ldo;……一開始?&rdo;
&ldo;……&rdo;秦念沉默了下來,眼瞼微合,清淡的目光凝注著微微晃蕩的酒水,&ldo;嗯,一開始。&rdo;
&ldo;我是在六歲時遇見他的。從那之後,他帶著我四處漂泊,整整十年,像找不到歸巢的鳥,從來沒有落腳過。&rdo;
為什麼呢,在回憶起那個人的時候,卻只能記得他帶給自己的痛苦、動盪和危險?
她明明想說更多的。那個人在她心中的意義,不止是漂泊而已。
可是喉嚨卻似被什麼東西梗住了,教她再也說不出口。那個人那麼喜歡酒,她為了他去學釀酒,五年,她釀的酒堆滿了紅崖山的酒窖……可是她卻恨透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