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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他看著她淹了水的雙瞳,忘了一切,蜇伏在內心許久的話自然而然地滾出喉嚨:&ldo;回到我身邊好不好?&rdo;
來茴怔怔地看了他很久,才別開了臉,低頭又埋回他的胸膛,悶悶地啜泣聲大了些,家逸感覺到自己的襯衫被咬住了,濕熱的溫度隔著面板灼痛了心,半晌後,他聽她怨懟又無奈的嘆息:&ldo;你明知道我回不去了,家逸,你明知道的!&rdo;
是啊,他明知道的,可他仍是不想放開。
腰上的手鬆開,來茴轉身開啟了車門,直到車駛出停車場,她也未轉頭再看他一眼。家逸有如木雕,手頓在半空中,好似來茴還在他懷裡,沒有離開過,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離開過。
他抬頭望著尾燈的消失的地方,是停車場的出口,暗沉沉,空落落的,像他的心,開了道口子,什麼都漏出去了,卻沒有補進來的。
這就成熟的壞處,再深刻的愛情,也會被放到天平上衡量。
十幾歲時,他與來茴站在天平上,一樣地年紀,一樣的經歷,一樣的單純,他們站在天平上是平等的,所以他們毫無顧慮地相愛,愛得信誓旦旦,愛得許諾無數個來生,誰也不去計較那天平是否傾斜。
二十幾歲時,他們被生活加加減減,誰也稱不出彼此的重量,誰也不敢貿然站上那座情感的天平,所以他們怯懦地放棄,學會忘記誓言,學會安於這世的平淡,誰都逃避那座在心裡已生了鐵鏽的天平。
儘管,他們都無法剖開跳動的心臟,取出在那裡生了根的感情。
外面是艷麗的天,十分潔淨的湛藍色,天底下是烏煙瘴氣的城市,繁華區像被捅了的蜂窩,亂糟糟的,鬧哄哄的,遮蔽不了世俗的喧囂,能選擇的,只有一同沉淪。
街角處,一個小小的店面,貼著花花綠綠的海報,李月琴幾年前拍的老電影宣傳照擠在當中,來茴放慢車速,開了車窗,一對情侶走過,她模糊地聽到他們的談話---
女孩兒指著海報讚嘆道:&ldo;那不是剛離婚的李月琴嗎?都三十多歲了還那麼漂亮!&rdo;
男孩兒摟著女孩的肩說道:&ldo;哪兒呢,我看還沒你漂亮!&rdo;
來茴想,這大概是世上最潔淨的慌言!
插pter 24
來茴那天離開後給徐亞撥了個電話,她很抱歉地說:對不起,等你不跟家逸住一起了,我再跟你聚聚。
徐亞沉默了很久,在來茴快要掛電話時,才輕聲地說:來茴,你累得撐不住的時候,不是隻有家逸,還有我!
來茴沒問出&l;你怎麼知道我很累?&r;,但聽到這句話,她的緊繃的肩鬆懈下來,胸口裡塞了幾年的愁鬱像是吐了出來,從鏡子裡,她看到自己無比痛快地流著眼淚,她愉快地想,是不是,在這個冷漠的城市裡,她終於有了個朋友。
但她不能,不能在四周沒有一個親人朋友的時候,就把徐亞當溺水浮木。徐亞喜歡她,她是知道的。從小學開始,起初欺負她,後來保護她,他喜歡她的方式很笨拙,初中時往她課桌裡放桔子,小小的紅結子,堆在幾何書上,有時候也放獼猴桃,皮上那層毛被他磨乾淨了,捏起來軟軟的,皮輕輕一撕,就看到裡面綠澄澄的果肉,黑色的小籽綴在裡面,嚼起來脆脆的。
他以為她不知道,她晚晚回家的路上,回頭總看到一個疑似他的身影在暮色裡遠遠地跟著,幾乎看不清的,但她一直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她喜歡的是他的親表哥,她跟他這樣說過,他也只是笑著:好歹我們算是一家人。
一家人當然是經常在一起,所以,她和家逸戀愛後,他也跟著,家逸沒空時,他就陪著她。徐亞曾開玩笑地說:我表哥除了長得好看點兒外,哪裡比得上我?論家世,他爸媽是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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