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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之內,他在自己最風光得意之後,領略到了何為最令人窒息的絕望。
……
夜已深,白日裡熱鬧非凡的街上一片寂靜,所以那由遠及近的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聲響就變得尤其的清晰。
大慶朝是有宵禁的,但巡夜的城衛在遠遠看到馬車上掛著的燈籠時,都識趣的沒有上前打擾。
馬車裡,蕭靖北握著鳳止歌的手,一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她,就像在守護什麼世間絕無僅有的無上珍寶。
從一上馬車,蕭靖北就是這樣的表現。
鳳止歌側過頭,有些失笑,“怎麼了,這樣看著我。”
見鳳止歌發笑,蕭靖北於是眼中也跟著多出幾分笑意來,然後,他手上略緊了緊,認真地道:“止歌,我與他,不一樣。”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但十來年相伴,鳳止歌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你與他,自然是不一樣的。”
在這夜裡,鳳止歌的聲音都彷彿被夜色帶得柔和了幾分,聽到蕭靖北的耳裡,便似有一隻溫軟的手在輕撫著他的心,叫他自然而然的就愉悅了起來。
而鳳止歌,偏過頭看著身邊這相伴了十幾年的男人,心裡想著他方才所說的話。
蕭靖北與寒季杳,兩人是不同的個體,當然是不同的,但蕭靖北所說的,只是指他們兩人對鳳止歌的感情不一樣。
哪怕是與蕭靖北相處了十來年,鳳止歌偶爾也會覺得有些離奇,在這個女人只能以男人附庸而存在的時代,她從來沒想過還會遇到像蕭靖北這樣的男人。
沒有任何世族子弟的陋習,從來不想著在外拈花惹草,成親十幾年那雙眼仍保持著當年的專注,從來不認為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甚至還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比自己更強勢。
鳳止歌想,這樣的男人,就算翻遍整個大慶朝,怕是也再找不出一個來。
而寒季杳,雖然他也同樣對鳳止歌存了十來年的執念,不過他那份自以為很是高尚的感情,只不過是緣於最初時因求不得而引發的不甘。
也許曾經的寒季杳是有過那麼一個短暫的時刻心中存了最真摯的感情,可是十年的太子生涯,早就讓他心裡充斥了權勢與欲、望,哪怕如今已經清楚自己這看似至高無上的皇帝其實什麼也沒掌控住,但為了繼續做那只是表面風光的皇帝,或者說是保留一個奪回權勢的機會,他也能壓下所有的憤怒與不甘,向鳳止歌低頭。
如果方才在乾清宮裡,寒季杳能夠撇開這些顧忌與鳳止歌力爭上一回,雖然不會對他的感情有所回應,但鳳止歌好歹也會欣賞他幾分。
只不過,如今的寒季杳早已不是與鳳止歌初見時飛揚跳脫的三少爺,而只是一個為權勢所迷的貪婪之人罷了,在權力中心生活了十年,他早已經放不下那猶如罌、粟一般的權勢。
就像是,另一個趙天南般。
想起當年初見時,明明知道自己若是被蘇七抓住了一定不會好過,但在自己攔下他去路時卻只有無奈而無遷怒的寒季杳,鳳止歌略有嘆息的搖了搖頭。
知道鳳止歌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蕭靖北眼中甚至有了淡淡的羞澀,大掌將那柔軟白皙的纖手緊緊包裹住,他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直到兩人回到聆風院洗漱完畢準備上床安、歇。
略有搖曳的燭光被吹滅,寧靜的臥房裡於是便平添幾分曖昧。
睡在外側的一個側身,將鳳止歌整個人納入自己的懷抱。
“止歌?”蕭靖北似是徵詢似是請求地道。
哪怕是在漆黑的夜裡,他的目光也準確的對上了鳳止歌的雙眼。
鳳止歌於是雙唇一彎,笑出了聲。
這濃如墨的夜色,也無法阻擋蕭靖北這時眼中那晶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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