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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像沒畫完,反而魔障一般畫了滿紙的手,可算是生平最無地自容的事件之一了。實在尷尬,好在日後是不會再見的。
卻不想相見的日子來的這樣快。
下一個週一,便知道他是不久前留學英國歸來的工程學副教授,也是聖約翰大學新聘任的客座講師。又隔一天,便在學校圖書館內不期而遇,他正坐在她對面翻看著外文的資料,另一隻手擱在桌上,食指不時地敲擊著桌面。一下一下的,就像敲在嚴景園的心上,他一定看了她的畫。
這本是極令人窘迫的,但他又是這麼文質彬彬、不緊不慢,讓她忍不住要看他幾眼。
這一次誰也沒有說話,回家的時間到了,嚴景園先走了。
偏偏第二日,他又坐到了她的對面,只是這一次他先開口做了自我介紹,姓名年齡與任職。並且伸出了右手要與女孩握手。
嚴景園望著那修長好看的伸向自己的手,可說是有些戰戰兢兢了。但她還是伸手與他握了手,男人的手掌溫度很高,好似燙著了她。僅僅相握了一下,便縮了回去。
賀成殷舒展著眉眼笑了:&ldo;請恕我冒昧,能請你喝咖啡嗎?你還可以再畫畫我的手。&rdo;
他就這樣輕輕地勾勾手指,就叫她鬼迷心竅糊裡糊塗了。
嚴景園不由自主地走向他,而賀成殷就站在原地,微笑著覷著她。等她走到跟前,他的目光仍不移開,只微微彎下身子去接她手中的顏料箱子。
嚴景園不好意思地推讓著把箱子藏到身後,那動作看著都帶幾分心虛。賀成殷挑著眉,微笑著問道:&ldo;怎麼了?不是說好請我喝茶麼?就是再有一個箱子我也很願意效勞。&rdo;
嚴景園窘道:&ldo;正是如此我才過意不去。今天發生了些事故,將預備請客的錢財都散盡了。&rdo;遂將今日遇見一個女孩,有朋友為她籌集捐款的事說了一遍。言語間,賀成殷已經將箱子接到了自己手上,另一手牽起她。
與他牽手的感覺真是神奇,好像那手掌一握上來,自己便輕飄飄了起來。
嚴景園道:&ldo;我不是有意的,下回一定補請你的。&rdo;賀成殷本來並不將請不請客亦或誰來請客當做一回事,但聽她這樣說,便提要求:&ldo;這樣也好,只是為了我要一波三折多等待幾天,你得陪我久一些。&rdo;他說得順暢,好似這計劃已在他腦子裡盤算了許久,&ldo;週日我們一同吃飯,下午逛公園,晚上再看一場電影。怎麼樣?&rdo;
嚴景園喜愛與他呆在一起,哪裡會不樂意,高興道:&ldo;就這樣辦。&rdo;
新梅路上有一間小咖啡館,裝潢雅緻又安靜,二人此前常去那裡吃點心,算是一個固定的約會去處。只是今天已經傍晚,賀成殷便帶著嚴景園往文山路吃晚飯。一家店面不大的飯館,素菜做的尤其清爽,嚴景園一不留神便吃了許多。
吃完飯便是送她回家。嚴景園家在法租界。法租界裡的歐式小別墅鱗次櫛比,她家卻相當好認。因為嚴太太喜愛園藝,總在小院子兼窗臺上種植花卉,一年四季不間斷總是一片柔柔的淡黃粉白,叫人猛一看,以為住著一位女藝術家。
賀成殷照例是送到樓房前的拐角處,分別時一瞬不瞬地看她。嚴景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小聲道:&ldo;你要上去坐坐嗎?&rdo;賀成殷道:&ldo;今天太晚了,也已經吃過晚飯。下次吧,我提前準備。&rdo;又將她的手拉了好一會兒,才放她回家。
一進家門,便看見嚴先生在餐桌前吃飯,而嚴太太卻在一邊小櫃子上擺弄一瓶小玫瑰。顯然是從醫院回得晚了,沒趕上一起吃飯的時間。
嚴太太笑眯眯地問:&ldo;回來啦,晚飯吃了哇?&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