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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花了一刻鐘,進了滬上美專的校門,大家都是背著畫板提著大箱,再不濟也是畫板加身的&ldo;投奔親戚的落魄小可憐&rdo;,嚴景園才覺得,呀,我可算是個學美術的學生了。
嚴景園走進畫室時,教室裡只方瑜一個人在調整著畫架,見到嚴景園,驚奇到:&ldo;你今天來得可真早!&rdo;
&ldo;是呢,謝謝費先生不拖堂之恩。&rdo;費先生便是教世界史的先生了。
方瑜擺完了畫架,問道:&ldo;你一般用哪幾種顏色打底?我每次畫完,顏色總也發灰。&rdo;兩人就著油畫的問題討論了一陣子,教室裡便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了。但方瑜今天卻沒來得及上色,因為她有一個朋友來看她了。
那女孩輕輕敲著玻璃窗時,嚴景園就注意到了。穿著藍色的粗布旗袍,梳兩條長長的辮子。最叫人驚艷的便是那一雙鹿一樣的大眼睛了,顯得極為倔強靈動,可不知為何,卻總帶著一些低落與疲態。方瑜見著她,興致沖沖地便出去了。
這節課畫的只不過幾個水果瓦罐,沒什麼難的,嚴景園畫完了便有些神不附體,想著教學結束後的約會。方瑜卻在這時回來教室,神色匆匆地開始募捐。嚴景園心想,莫不是與那位朋友有關?細細回想之前的女孩,才注意到她的手臂臉頰上都留著淡淡的傷痕,難怪看著消沉,也不知有著怎樣可憐的遭遇。同情心一泛濫,便在同學們一聲聲我給兩角,我這兒有一角的叫嚷中,把身上帶著的五塊錢全捐了出去。
加上她的五元,捐款一下便有了七塊多。方瑜滿眼感動地謝了多次,才拿手帕包著零錢出去了。嚴景園默默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卻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來自賀先生的那通電話。
&ldo;我明日在震旦大學有一個講座,結束的時間與你下課差不多,我來美專門口接你,好不好?&rdo;
嚴景園想了想,覺得自己的情況還是提前說清楚為好,便道:&ldo;我明日畫油畫呢,除了畫板還有顏料,怪重的。還是不了吧。&rdo;
那邊便低低地笑了:&ldo;不重不重,我可以全幫你拿,還可以多拿一個你。&rdo;
嚴景園心裡有微微的甜,道:&ldo;那好吧,勞煩你這樣辛苦,我明日請你喝茶。&rdo;
嚴景園平日沒什麼備錢的習慣,那五塊錢,正是今日預備請客的茶錢。但是眼下,茶錢是一分也不剩了,今天也是要不講信用、出爾反爾到底了,嚴景園有點微微的心虛。故而走出教室時格外地磨蹭,唯恐見到賀成殷,告訴他自己可不能請他喝茶時對方興師問罪的模樣。只是再磨蹭,總也有走到頭的路。
美專校門口立著的那道身影,遠遠看去長身玉立,如松如柏。興許是為了做講座,他今日穿著極挺括的西裝,如往常一樣帶著細金絲邊眼鏡,便如同她第一次遇見他時那樣,彷彿溫文儒雅、風度翩翩這般的褒美之詞,都是為他量身定做。
嚴景園鼓著勇氣怯生生地邁步,但尚不等她走近他,那男子便抬眼往這邊看了過來。
視線正正落在嚴景園的身上,黑黢黢的一對眸子,像兩道鉤子似的,勾住她,將她拉近。
作者有話要說:
忐忐忑忑地又開了一篇(小甜文)
還是緩慢碼字緩慢更新,建議養肥嘻嘻
第2章 第 2 章
賀成殷的工作與美術並無交集,嚴景園也是機緣巧合才來美專學畫,偏偏這樣巧,兩人在美專第一次遇見。
那是美專剛開學不久,課上要畫人物寫生。可提前請來的人體模特偏偏前一日吃壞了東西,上吐下瀉到渾身無力,得在醫院躺上小一週。徐先生無法,只得匆匆忙忙拉來一位朋友頂缸。待這位儒雅的年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