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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意地笑笑,然後嬌滴滴地說:「小寧又在麻煩你了?」
西棠說:「我已經批評過她了,一會兒她跟你上戲。」
吳貞貞不置可否。
西棠的目光一絲一毫都不敢移動,她只感覺到那個人依舊在沙發上端坐,卻不再說話,因此感覺整個身體都是麻木的。
西棠又說:「今天阿琳請假,劇務臨時請不到人,一會兒b場有場吊威亞的戲,還得麻煩您親自拍了。」
果然,吳貞貞喊了一句:「怎麼可以這樣!」
西棠賠笑:「人人都說您敬業,今天有記者來探班,我安排您去接受採訪。」
吳貞貞這才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門外來催候場了,西棠說:「我出去了。」
她站起來往外走,吳貞貞跟著站了起來,卻是跟屋裡的人撒嬌:「還要拍吊威亞的戲,人家恐高嘛。」
但吳貞貞沒得到回應。
西棠轉眼已到門外,吳貞貞大約不知道,那個人才真正恐高,而且最恨別人提恐高。
她走出來,吳貞貞也出來了。導演在廊下走過,吳貞貞立即迎了上去,挽住了導演的手臂往片場去了。
西棠渾身如虛脫一般,扶著屋簷下的柱子站了會兒,終於感覺到肺裡重新吸得進空氣了,才拔步往裡邊走。
忽然她聽到後面有人說:「站住。」
那一瞬間,她心跳都停住。
她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後面的人壓低了聲音,卻是帶了一點惱怒的嗓音:「黃西棠。」
西棠只好停住了腳步,將發抖的手握成拳,慢慢地回頭,卻還記得帶了一點點笑意:「好巧呀。」
西棠目光在他臉上輕輕掠過,沒敢細看,接著微微低垂,定在了他黑色大衣第二顆琥珀色的扣子上。
她當然記得他的樣子,五年過去了,他一點也沒變老,白皙得如象牙純釉的一張臉,五官俊美之中帶一點削薄的硬秀,下頜的線條陡峻料峭,濃眉微微蹙著,眼底如一片幽深黑暗的海。
她知道他正定定地看著她的臉,目光如一把冰刃,一刀一刀地刻在上面。
他高挑瘦削的身影如一道黑色的牆,渾身有一股難明的怒火。他一個字也沒說,但西棠知道他在生氣。她曾經那麼熟悉的人,僅僅是站到他身邊,她就足以感受到他的每一絲最微小的情緒。
是,她知道趙平津恨她,他那樣高傲猖狂的人,但凡你折辱他一分,他必定恨不得回敬你十分,恨不得折磨得你生不如死,可是她還手腳齊全地、好端端地站在這兒。
他堵在她的身前,她無處可逃。
大冬天的,西棠的整個後背一直在冒汗。
他忽然笑了笑,笑意卻沒有半分抵達眼底:「混得不錯嘛,都進組了。」
西棠在心底淡淡地笑了,趙平津還是老樣子,對熟人和不值得他客氣的人,不正經的時候多,嘴上非得討點便宜。
她也帶了點嘲諷笑意地答:「託福,還過得去。」
趙平津問:「怎麼沒當上女一號?」
西棠笑嘻嘻地望了他一眼:「那麼多美女,哪裡輪得到我?」
這時走廊那邊有人拖著長音喊:「西爺——鋪道具嘍!」
西棠應了一聲,然後對著身前的人點點頭:「再見。」
趙平津看著那個身影飛一般地逃走。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無聲無息的,他早當她死了。
誰知道她還在這圈子裡,看起來也不像在拍戲。眼高於頂的黃西棠,竟然有那樣卑微的身段,低聲下氣地招呼一個刁蠻虛榮的女明星。
轉眼那個身影就遠了,黑色寬鬆的棉衣裹著身體,露出細細的四肢,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