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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客氣就失了親近。
衛絮偶爾看許氏責罵衛繁,那真是嘴由心動、隨心所欲、全無顧忌,她失怙失恃,見了自然心生艷羨,誰知許氏一對上自己就換上一成不變的笑臉,笑也透著客氣,話也透著客氣,送來的物件除了貴還是貴。衛絮對著金銀珠寶,卻羨衛繁頭上一朵許氏隨意從自己妝匣中翻出的珠花。
家裡越熱鬧,衛絮就越孤淒,獨坐花下,獨自憑欄,獨看詩書…… 真是從裡到外透著孤單。
謝家接了衛絮去小住,衛絮見外祖母家行事做派與自家完全兩端,一下子從爛渡口到了桃花源。外祖母慈祥,表姐妹意趣相投,一起品詩作畫,一起撫琴下棋……不像在自家,姊妹間說得不是吃的就是玩的,還不跟她說。
衛絮樂不思蜀,不知不覺就住久了。
衛家女長住謝家,再皆身世堪憐。京中顯貴好事之家,紛紛拿眼暗瞟衛家,懷疑衛家是不是薄待了孤女。
衛家嘛……家風不正,什麼事幹不出來?從衛老國公開始算,幾代盡幹不入流之事,宣之於口都嫌汙了口舌。苛刻了孤女,也不奇怪嘛。
三人成虎,有鼻子有眼,搞得國夫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刻薄了大孫女兒,左思右想:這也沒冷落大孫女兒啊,真要細算,自己憐惜大孫女兒雙親亡故,凡有好的,都先緊著她,反倒是二孫兒衛繁要往後靠一靠,反正那丫頭貪吃,給點吃的就樂呵。
國夫人越想胸口越犯堵,越想越不能入睡。
衛詢已經超脫物外了,看眼國夫人,一本正經道:他們昂藏男兒,效長舌婦嘴舌,該羞慚的是他們,你生什麼氣?
國夫人怒道:放屁,女眷也議這事。
衛詢理所當然:長舌婦本就長舌,言行合一,大善。
氣得國夫人忘了閒言碎語,專心和衛詢生氣。
衛絮的事日積月累,漸漸在衛府不可細說。不提,相安無事、其樂融融;一提,骨頭縫裡直癢癢,說痛也不痛,只撓不到深處令人氣悶。
衛繁翻了個身,寬心道:「謝家又不是龍潭虎穴,去幾個時辰,掉不了一塊眼,吃點好的,就可以和大姐姐一道打道回府了。」
第9章
隔幾日衛家姊妹收拾妥當要去謝府做客。
衛繁和衛素都有些傻愣愣地看著衛紫,真是……真是……飛天神女下凡間。
衛紫頭上戴著金花冠,花枝花葉花瓣因風齊顫,耳垂墜著紅寶嵌金蟬,振翅欲飛,頸中戴百寶金瓔珞,腰間纏纏枝金腰鈴,身上捻金線遍繡人間富貴花,外頭罩著織金雀裘,明明晦晦間暗彩流動。整個人描金繡彩,完了再細細灑上了一層金粉,在暖陽下真是熠熠生輝、金閃奪目。
好看是好看,耀眼也是真耀眼,只是……衛繁低聲問道:「四妹妹,你不嫌沉嗎?」
衛紫紅撲撲的臉,昂頭挺胸,委屈回道:「我只嫌熱,真是天公不作美,大冬天的,這麼烈的毒日頭。」
倚蘭忙搬臺階,笑哄:「那便先脫了罷,等會就坐車了,小娘子起早犯倦,還能小憩一會呢。」
衛紫借坡下驢,順從地讓倚蘭脫了織金雀裘,暗暗舒了口氣,好懸沒熱暈她,後脖子都冒汗了。
衛繁衛素二人卻是一色裝扮,一個嬌俏一個秀致,她們姊妹不過差著幾個月的大小,衛繁臉嫩,雖是姐姐,反倒顯小。
國夫人一大早看到三個鮮妍明媚的女孩兒家,很是高興,叮囑三人好好去做客,又敲打丫環婆子好好伺侯。
為接衛絮回來,一道去的還有她的乳孃青娘子。國夫人看她一眼,擱下茶碗,問道:「絮兒的院子可收拾了沒有?這屋子一不住人,幾日就飛塵生黴氣。」
青娘子低首回道:「回老夫人的話,小娘子去外家做客時就吩咐奴婢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