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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你廢話,段瀾。」李見珩將另外一隻金鐲放在段瀾手心:「我給你時間,想明白了,帶著它到三院來找我。」
「……等你親手替我戴上。」
他在燈下打量這對失而復得的金鐲許久,終究沒捨得把手上的那一隻摘下。
那隻老木箱還好生躺在床下,塵封著過去二十多年的記憶與往事。
鑰匙已不帶在身上了,而是放在書櫃邊。他很久不開啟,鑰匙都落了一層灰。
「吱呀」一聲掀開木箱時,飛舞的塵埃叫段瀾咳了幾聲。
他從最上方拾起那張明信片。港城潮濕,明信片的邊角都吃水柔軟、捲曲、泛黃,唯有筆跡還算清晰。他輕輕撫過那些龍飛鳳舞的字跡,一時間想不出劉瑤偽造它時,是什麼心情。
她有太多善意的謊言,卻不知道謊言本身太傷人。
確實是劉瑤寫的,她經常在段瀾的試捲上簽名寫評語,段瀾本該認出來的,可那時他怎麼就沒發現?
原來那時他的理智被思念沖昏了頭,劉瑤一個拙劣的謊言,都讓他信以為真。
不知怎的,段瀾一閉上眼,忽然想起過去的某一天,劉瑤開車送他回家,在地下車庫時,她從後視鏡裡看著段瀾的臉,聲音很輕很輕地說:「是媽媽對不起你,段瀾……我沒能陪你長大。」
他忽然覺得很累……人的一生竟是這樣過去的。
他其實心裡很早就有這個感覺了——段風弦已經不在了。他年輕時還對此抱有不現實的期望,以為只是父親不願意見自己,或是劉瑤不讓他見。可他長大之後,歷經人事,心裡非常清楚,天底下少有這麼狠心的父母,起碼他的父母不是……
其實段風弦就僅僅只是不在了而已。
讓他震驚難過的不是段風弦去世這件事,他早有預料。讓他不甘的是劉瑤……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段瀾猶豫再三後,請蔣瀚雲再次去查劉瑤的現狀。
她的近況寥寥無幾,幾頁紙段瀾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她自己開了公司,鮮少露面,唯一出現在公共場合裡的幾次,是在地方鄉村小學的捐款蓋樓儀式上。照片裡的背景很熟悉,天高雲淨、風來葉動,炊煙裊裊的小山村一派寂靜,他就問蔣瀚雲這是哪裡。蔣瀚雲動手查了查,皺著眉告訴他:「呃……飛來鎮?清遠下面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你去過嗎?」
……飛來鎮。
飛來鎮。
她花了十年時間尋找段瀾的所有痕跡……
花了十年時間彌補她缺席的過去。
她建立了一筆助學資金,定向提供給港城務工人員子女,尤其是家裡格外貧困的那一部分,資助他們的孩子在九年義務教育之後繼續攻讀高中、大學乃至於碩士。
「很有趣的一件事,」蔣瀚雲告訴他,「這個宋小漁……不在名單上,她卻定時打一筆錢。我去查了查,怎麼,宋小漁和你家那個醫生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嗎?」
段瀾沉默不語,心裡想的卻是:為什麼……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彌補嗎?有意義嗎?
可他嘴上問的卻是:「她……公司在哪?」
蔣瀚雲搖搖頭:「你要到公司去,估計找不到她了。她好像……走了。」
「什麼叫走了?」
「股份還保留著,實權卻不在她手上了,位置也讓出來了。估計是年紀大了不想幹了?這也很正常,光吃股份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不愧是令堂,你這個聰明勁兒估計隨了她,人啊……」
段瀾徑直打斷他:「她去哪了?」
「那我可不知道,」蔣瀚雲沒好脾氣,「我是萬事通啊?手眼通天?我也就能知道……最後一次出行是飛機,落在杭州蕭山。」
段瀾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