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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被揉了耳朵,發出「喵喵」的控訴。
段瀾把客廳的空調開啟。李見珩的頸窩全是汗珠。
「拉稀是因為餓久了,一下子吃得太猛,又喝了牛奶,腸胃有點不適應罷了。開了點藥。」李見珩把兩支橙色的藥瓶丟在桌上。「腿可能是被人踩過或者被門夾過,骨頭沒有問題,但拉到神經了,可能不會完全痊癒。」
小貓終於成功爬出紙箱。它被人清洗過,此時渾身上下乾乾淨淨,橘色的短毛蓬鬆柔軟,瘸著一條腿,奮力地朝段瀾的方向爬。並回頭齜牙咧嘴地兇李見珩。
「嘿,我才是帶你看病的那個,怎麼吃裡扒外呢?」
段瀾看著扒拉自己腳脖子的小貓,心裡有點小小的愧疚。是他給貓餵了牛奶,害得它上吐下瀉。
他背對李見珩:「麻煩你了。我把錢給你……」回頭一看,人已經自顧自朝屋裡去了。
段瀾跟上,看見李見珩杵在他的書櫃面前:「這麼多輔導書。你做的完嗎?」
那是一個簡易書櫃,從宜家買來自己搭的。從上至下,五顏六色,能叫上名的有五三、金榜、天利三十八和龍門。更多的,寫著「壓軸題」和「自招習題」的書脊,超出了李見珩的認知範圍。
「我媽買的。都是空的,你要不要?」
「你看我像是會做的人嗎?」李見珩回頭,瞥見他手裡微信掃碼的頁面。
「轉你錢。」他說。
「不要。」李見珩又把頭轉回去了:「沒幾個錢。」
可那隻手並沒有收回去。固執地停在李見珩眼皮子底下。段瀾無奈地笑了一下。
一種若有若無的、懶散的笑。像什麼呢?李見珩想。像狡猾神秘的野貓——就跟他第一次見到段瀾時,直觀感受到的氣質一樣。野貓。
「收錢。」他說。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住了。一個皺著眉,嘴上「嘖」了一聲,毫無掏出收款碼的意思;一個神色如常,平靜但絕不退步。直到一聲輕微的「咕嚕」打斷了這種寂靜。
「咕嚕!」肚子發出這樣抱怨的聲音。
李見珩微微低頭:「……你不會沒吃中午飯吧。」
段瀾指著貓準備甩鍋:「是它叫的。」
貓:「喵?」
好傢夥,讓貓背鍋,夠無恥!於是他把段瀾的肩膀往自己懷裡一帶:「我也餓了。走吧,錢拿去請我吃飯——這總可以了吧?」
此時正是六七點,週六日街上人多,只有麻辣燙不受歡迎,門前寥寥無人,也不必排隊。聽說段瀾從沒進來過,李見珩直感慨他是富貴人家,教他到門口拿了一個小盆,沿著保鮮櫃挑選菜色。他說話有北方口音,雖然不重,但仍能聽出那屬於黑土地的獨有的流暢起伏。「兒」化音很輕很自然,他說他家在黑龍江,「哈齊牡佳」四城之一,幼時隨母親改嫁來的南方。天南地北,一種思念跨越了三千多公里。
付款時李見珩嫌棄他滿盆皆綠:「你就吃這些?你屬兔子的嗎。」
段瀾有些無辜:「我確實屬兔的。」
李見珩就蠻不講理地夾了兩片牛肉丟進他的筐裡:「多吃肉。長點個兒吧。你矮。」?
第08章 老拐
段瀾是個兔尾巴,生在寒冬,是個愛折騰母親的主,無論如何也不肯從那溫暖的宮腔裡離開。或許連嬰兒也知道世界殘酷,因而要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多待一會兒。據說醫生護士多次來懇求母親做剖腹產,但她就是不肯。她覺得順產對嬰兒好,聰明。於是咬著牙在病床上撕心裂肺了數個小時。滿地的汗與血。那個嬌小的女人總是能迸發出驚人的力量。
李見珩去冰櫃順了一瓶飲料:「我也屬兔。但我是個兔腦袋。」他沖段瀾咧嘴笑了笑:「看,像不像